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悠悠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溱溱日上》 作者：师妹不爱吃西瓜 【文案】 在季正则和梁溱在一起的第二天，梁溱就被拍到了和季正则双胞胎弟弟的激吻照，几十张照片全部发给了季正则。 “梁溱，你说你劈腿要不要这么快？还找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意思吗你？” 十几张照片呼在梁溱脸上，季正则只留给她一个滚字。 ================== 　　☆、第一章梦里的女人 　　七月，骄阳似火。 　　正值中午，季正则叼着根牙签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憩。眼睛时不时扫向挂在衣架上的警服，警服上的警徽在百叶窗上透进来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正前面的白板上用吸铁石吸着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旁边写着一列列的黑字，此时在于他看来有些重影。 　　季正则出神地看了会，慢慢眯起了眼，牙签缓缓从嘴里掉下，没了意识，没过多久，响起均匀的鼾声。 　　这场觉他睡得很沉，连轴转的案子压得他喘不过气，就算是机器也该倒下了。 　　梦里似乎阳光也很亮，刺得他晃了眼，拿下遮挡眼光的手掌，逆光中出现了一个娇俏的身影。 　　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有着混血绝美的面容，配着一头深棕色的微卷长发，没有波澜的神色，就这样慢慢走到了季正则面前。 　　“季正则是吗？鉴于你时不时的来我教室找我，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作息与学习。我来找你不是因为要接受你的追求，而是警告你，你再来骚扰我，我就报警。” 　　身影慢慢远去，季正则挠挠自己的寸头，没有丝毫的没吓到，轻声哼笑，“真特么给劲儿。” 　　场景突然跳到昏暗的房间，季正则似乎看到了昏暗灯光下的女人，她背对着他，不发一语。他一步步走近，却发现永远走不到她身后。 　　一个激灵，季正则醒了过来，身子没稳住翻身掉下了沙发。砰的一声，实打实地摔在了地上。 　　低声咒骂了一句shit，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我去，大中午竟然做梦....”喃喃自语了一会，好在是独立办公室，不然可就出糗了。 　　坐回办公椅上，季正则有些发愣，怎么会梦到梁溱？这女人都已经走了4年了。 　　一想到她，季正则脑子就开始发胀，这个固执的女人，说走就走，一声招呼都不打。 　　不过尤想起在一起的那几年，梁溱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很少服软，可不就是他喜欢的么，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宠到骨子里。 　　左手撑着头，右手手指时不时敲击着桌面，季正则郁闷地闭了眼。 　　这时，有人叩了叩门。 　　“谁？” 　　“季队，局长叫你出来。说是来新人了。” 　　新人？ 　　季正则皱眉，怎么没人和他说过，局里很久都没有招过新人了。 　　这么想着，他还是应了声，“知道了，马上过来。” 　　起身拿起衣架上的警服，边走边穿。来新人，他这个刑警队长还是得穿的正式些。 　　梁溱下了车，阔别四年，看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没有感慨那肯定是假的。今天刚从英国飞回来，时差没有倒回来就直接来警局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梁溱今天就像打了鸡血般，一点都不累。 　　行李放在后备箱没有拿出来，站在车门前，叩了叩车窗并推醒了车内呼呼大睡的男人，“哎醒了，都到了。” 　　男人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似乎还是有点找不着北。 　　“下车。” 　　梁溱撂下一句话后，便不再搭理车内的男人。 　　“哎哎哎，莉莉娅，你等等我。”海曼瞬间清醒，抓了抓已经一边倒的头发，跟着下了车。 　　两人一进警局，室内齐刷刷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看向了他们。 　　局长就在此时走过来，边走边介绍，“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省厅从国外特聘回来的两位专家，特地来协助我们侦破江丰市连环儿童失踪谋杀案。两位，要不自我介绍下？”局长征求的眼神看向梁溱二人。 　　海曼先开口，“我叫海曼·斯旺，特聘法医。” 　　梁溱还没回答，眼睛就瞥向从一间办公室出来的男人，太阳穴忍不住抽了抽。 　　季正则？ 　　还真的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视线收回，没有多余的表情，梁溱淡淡开口“我是梁溱，特聘刑侦画像师。” 　　季正则显然也注意到了梁溱，面色一惊，穿外套的手还停在半空，震惊地说不出一个字。直到局长过来拍他的肩。 　　他猛地反应过来，脸上还是懵着，局长拉过他，快速地小声嘱咐着，“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收一收，别一副看见美女就移不开眼的样子。” 　　季正则走到她面前，定定地看着梁溱，仿佛周遭的人都不存在。 　　梁溱眼神没有退缩，直直地迎了上去，伸出纤细的手，扯出一丝微笑，“你好。” 　　她的笑容，在旁人看来友好无比，可季正则清楚，这笑容，不能再假了。 　　☆、第二章连环儿童失踪杀人案 　　开会前十分钟。 　　会议室内零零散散地已经坐着一些人。季正则坐在梁溱对面，低头玩着手机，可心思一直被对面的交谈声勾着，心里像是有片羽毛一直挠着，又痒又难受。 　　梁溱和海曼坐在一块看着手里的资料，时不时攀谈着，凑得很近。 　　海曼余光瞄到对面男人，拿起文件夹挡住嘴巴，附在梁溱耳边悄悄说了句，“莉莉娅，对面那男人看着你好久了。” 　　梁溱瞥了眼旁边一副看好戏的男人，胳膊肘不留情地顶了他的小腹，“你这个鸡婆八卦的习惯就不能改改？娘们唧唧。” 　　海曼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嘴里又念叨了几句，倒也没下文。 　　季正则看着他们一唱一和，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这个英国男人似乎和梁溱很熟的样子，看得出来，很亲近。 　　局长进来后，会议算是开始了。 　　季正则作为这起案件的主要负责人，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感应笔开始坐起简单的介绍，进入正题，季正则收起了刚刚的不舒服，专心对待案情。 　　“此次江丰市的连环儿童失踪杀人案，首次出现是在年初，第一个失踪的，是一名8岁的女生，江丰市一小的一年级学生。年初为放寒假，在和自己父母走亲戚的时候被拐走失踪，一礼拜后在离家不远处的小树林被发现，被割喉，划花了脸，剥了皮。” 　　季正则瞄了眼梁溱，见她轻微皱眉，心想或许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些血腥的照片。 　　“接下来的孩子都几乎无一例外地同样的手法被杀害。半年内死了三个孩子。消停了一段时间，这个月又有两个小孩失踪，目前没有传来发现尸体的消息，根据之前的线索，刚失踪的两个小孩被带走的情况与之前三起差别不大，我们觉得，应该是同个凶手所为。” 　　“监控呢？”海曼问道。 　　“都是监控死角。” 　　“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梁溱开口。 　　季正则心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没有看她，只得盯着幻灯片。 　　“死亡的三个孩子以及父母，人际关系并没有明显的重合。互相不认识，虽然年纪相仿，可三人上学的学校都不是同一所。父母之间也没有交集。” 　　“那失踪的那两个呢？” 　　“奇怪就在这，目前失踪的这两个小孩，都在江丰国际幼儿园上学，都是大班。而且彼此的父母都是大学同学。” 　　说完后，看向梁溱。梁溱对上他的眼睛，他眼里闪过一丝凝重。 　　接下来的幻灯片中，梁溱瞬间就明白了为何季正则会有刚刚的表情。 　　失踪小孩的父母，梁溱认识，季正则也认识。 　　是他们的大学同学，确切的说，是季正则的大学同学，不同班，和季正则关系还不错来着。梁溱比季正则高一届，所以季正则的同学，她也认识不少。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个凶手像是人间蒸发般，犯案后就消失不见了。” 　　“等会，季队长，你把刚刚尸体的照片再重新放一边我看看。”海曼突然开口，认真起来的海曼很快融入案情里。 　　因为局里的法医回家生孩字去了，所以海曼的到来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凶手的这个手法....啧....”海曼眯起眼。 　　“怎么了？” 　　“剥地很干净利落，刀法很娴熟。” 　　“这个我们也有怀疑，会不会是从事屠夫之类的人。现在依旧在排查。” 　　“大致的情况我就这么和你们说一下，等会我会把具体的资料给你们。” 　　梁溱二人相继点头。季正则接下来又简单交代了几句给其他人。 　　幻灯片被设置成自动播放，无声地一张张跳转着。 　　重复播放了两回，梁溱一直盯着屏幕，突然发觉了一丝有趣的东西，她算是自言自语，可声音刚好能让在场的人听见，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不觉得，这些小孩子都长得很漂亮吗？” 　　☆、第三章好与不好 都与你没关系 　　梁溱的话倒是给大家有了新的思路，局长直夸梁溱聪明。梁溱脸上有些尴尬，摆摆手，“破案这些事儿我不在行，我也只是有事说事。” 　　出警局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有几个警队的小伙子想邀请梁溱一块吃饭，梁溱都谢绝了。海曼和她的行李都堆在后备箱，可海曼让自己先走，一进法医实验室，这人就出不来了。 　　海曼的父母和梁溱的父母是好友，所以他俩从小就认识，而且海曼的性取向一直模糊不定，男的女的都交往过，可唯独梁溱，他不感兴趣，照他的话来说，是太熟了，没有意思。 　　海曼一家都移民去了英国，倒是姥姥姥爷还在这边，可是年纪大了海曼也不好打扰他们，索性就住到梁溱家去了。 　　叮—— 　　短信进来了。 　　“I've been watching you all the time。”（我一直看着你） 　　梁溱皱眉，屏幕上的号码没有显示来源，她查过ip地址，基站信号来自美国。四年里，给她发了几百条一模一样的短信。可这四年里，没有发生过一次意外，梁溱久而久之也没太当回事。 　　这次回到国内，这是给她发了第一条。 　　像是有一双躲在暗处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她看，不管到哪里，那双眼睛，都如影随形。 　　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管那一条短信，正想揣进兜里，电话进来了。 　　脸上凝重的表情一下子烟消云散，换上柔和的面容，按下了接听键。 　　“小可乐，怎么了？我快回来了。” 　　“妈咪，快点回来啊。姥姥姥爷早就烧好饭了。” 　　“嗯，好。我回来了。” 　　挂了电话后，梁溱走下楼梯，车就停在警局门口，按了车锁后，正准备开车门，却看见车窗里映出季正则向自己走来的身影。 　　心里没理由的一慌，后面的声音响起，“梁溱，我们谈谈。” 　　谈？谈个屁。 　　这是梁溱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随即，梁溱装作没听到般，开了车门坐了进去。掏出车钥匙迅速发动了车子，打了一个弯，没开多远就听见一阵巨响，吓得梁溱脚一抬，熄了火。 　　季正则竟然一步跳上了车后盖，他踩着车顶往前，梁溱只觉得头顶咣当闷响，一步又一步，顶上的男人强有力的声响听得梁溱心惊肉跳，等他走到车前盖，单膝压在前窗玻璃上，梁溱抬头，车外他的脸，近在咫尺。 　　季正则嘴角一撩，露出嚣张的笑容，一个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梁溱的耳边：“还跑？” 　　梁溱此时只觉得两个字，流氓！ 　　季正则就是个流氓，性子野，做事从来我行我素，最重要的是，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从小就是这幅性子，不然当年也不会胆子大到跑到高中部梁溱的教室高声宣布要追她，自信满满的模样，梁溱实在是印象深刻。 　　路灯的幽光透过车窗照在两人的脸上，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短短几秒也硬是将他们扯进了回忆里。 　　梁溱冷冷盯着窗外的男人，只见他再次抬手扣了扣挡风玻璃，“要么你出来，要么我进去，两个选择。等会大家出来，估计说不清楚了。” 　　“梁溱，不要生气，不要发怒。”梁溱心里默念道，深吸了几口气，她按了车门的开锁键。 　　“啪”地一声，车门开了。 　　季正则坐了进来，梁溱再次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车停在江边，两人下车后，梁溱随意绑了个头发，眼里没有波澜，背靠在沿江栏杆上，双手一并撑在上面，没有看向身旁的男人。 　　“谈什么？” 　　“这四年，过得好吗？” 　　“好与不好，都与你没关系。” 　　“梁溱，其实.....我去找过你。”季正则还是开了口，乌黑的双眸看着眼前这个扰了他心魂的女人。 　　他原以为经过四年他对梁溱的感情能慢慢淡去，可一听到她的名字，一看到她的样子，他的心又澄明如镜，他依旧没放下这个女人。说到底，当年是自己赶走了她。 　　“找我做什么？”梁溱眼里闪过一丝惊奇，但只有半秒，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当年的事儿....后来我弟都和我说了......”季正则知道真相后不顾众人的阻拦就跑去找梁溱，依旧无果。 　　“所以呢，找到我之后你想干什么？季正则，是你当年叫我滚的，滚得越远越好....” 　　下一秒，一只强有力地手臂将梁溱扯了过去，拥入怀里，季正则的吻落了下来。 　　没有缠绵，就吧唧亲了一口，因为力气有些大了，还两瓣唇分开时还粘连了几丝晶莹的线。 　　梁溱没理由地红了脸，小脸温怒，“季正则，你给我放开，你个臭流氓。” 　　哪知季正则厚脸皮地嗤笑，“我流不流氓，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梁溱也没客气，低头就咬上了季正则的胳膊，下了狠劲，他唉哟一声可依旧没松手，“我去，梁溱你属狗的啊，还真咬！” 　　“你松不松手，不松我继续咬！” 　　直到一排排的牙印出现在了季正则的胳膊上，有些地方还渗出了血，可他依旧没有想放手的意思，紧紧将梁溱箍在了怀里。 　　电话就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季正则，你的电话。快给我放开。”梁溱没好气地说道。 　　季正则啐了一口，什么人啊怎么没眼力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无奈，他腾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喂？”语气有些不太好听。 　　“什么？！”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梁溱见他表情不好，问了句怎么了。 　　“江丰一号码头的垃圾场发现了一具尸体。” 　　☆、第四章这是对我没感觉的表现吗 　　梁溱饭也顾不上吃了，匆忙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事情，便载着季正则往码头开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季正则面色沉重，撑着头看向车窗外。 　　遇到一个红灯，梁溱将车慢慢停下。在这个间隙，偏头看旁边鲜少沉默的男人，他虽然沉默，可他的胸膛正在一下下的剧烈起伏着。 　　季正则不平静。 　　“你是在担心那具尸体是......” 　　“希望不是。” 　　“嗯...” 　　梁溱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交谈，所幸绿灯亮了，重新发动了车子。 　　季正则热爱警察事业，梁溱一直都知道，她能想象到，面对这一类事情季正则的心是多少的煎熬。 　　到了垃圾场，现场早已被封锁，照明灯大开。因为码头人烟稀少，所以围观的群众不是很多。 　　“我在这等你吧。” 　　季正则点头，没有强求梁溱下车，这些事儿也不是她能管。 　　望着季正则远去的方向，梁溱这时才后知后觉，有些累了。今天一天，遇见的事情太多，再加上时差的缘故，她放下车座躺了下来，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一个小女孩的照片，梁溱每当累的时候，总会看看她的照片，这几年，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 　　她有一本小速写本随时待在身上。 　　刚刚季正则远去的背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闭眼想了会，打开水笔的笔帽，开始快笔画了起来。 　　梁溱没出过国前，是帝都美院的学生，专业是油画。她是一个画家，在帝都美院所在的大学城小有名气，不仅是混血美女的称号，还有她画人像非常的写实，几乎与真人一模一样。季正则所在的警校在她们隔壁，当年他没少往美院跑，也算是轰动一时了。 　　如果当年没有出国，或许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一个油画画家了吧。 　　季正则那句“梁溱，你说你劈腿要不要这么快？还找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意思吗你？”深深伤透了她的心，她义无反顾地撇下这边的一切去了英国。 　　后来呢，到了英国，鬼使神差地没有选择继续深造油画，而是去了海曼的大学辅修刑侦。后来成为刑侦画像师，她依旧是后知后觉，选择这个行业，多多少少还是有季正则的影响在，即便她很不想承认。 　　一个不相信她的男人，她有什么值得好留恋的。 　　梁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知道。或许是真的太累了，连季正则开车门的声音都没能把她吵醒。 　　季正则看到梁溱手上的速写本，似乎是一个人的背影，想要抽过来看看，梁溱惊醒。 　　见他手伸过来，她毫不留情一掌拍在季正则的手背，手背一下子红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我看你睡着了，就想帮你拿开而已。” 　　季正则有些尴尬地挠挠鼻子。 　　“哦，不用了。”梁溱快速收起本子，放到一边车门上的夹层，又收起了车座。突然想起什么，眼睛对上季正则的，“那具尸体？” 　　“是一具流浪小孩的尸体，没有明显外伤，初步判定是饿死的。其他情况还要进一步排查。” 　　“哦......” 　　梁溱点头，正准备系上安全带，却被季正则抢先抓住了手腕。 　　“你又想干什么？没完没了了还？”梁溱白了他一眼，突然有些后悔做这个好人载他一程。 　　“我们继续谈我们的事情。” 　　“没什么好谈的。季正则，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旧情复燃？我怎么可能还会对你有感觉，你死了这条心吧。” 　　季正则沉默，似乎是默认。 　　梁溱觉得好笑，“你脑子是不是发热了？” 　　“我没有。” 　　梁溱切了一声，没有鸟他，眼神看向窗外。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外面的照明灯早就关闭，人群也早已散去。只有几盏路灯在幽幽闪着。 　　车灯开着远光灯，长长的一束光，射进了前方黑暗里。 　　突然，季正则关闭了远光灯，眼疾手快地将梁溱的座椅重新放了下去。 　　梁溱被他这一系列快动作搞得晕头转向，反应过来时，季正则整个人已经吻住了她。 　　“季...季....你放开....”被吻住了嘴唇，梁溱只能含糊不清地发出声音，可季正则却像是聋了一般，没有理会她的拒绝。 　　大手似是探到了什么东西，季正则轻笑出声，啪地打开车内的顶灯。 　　暖黄色的灯光一下子让车厢亮堂了起来。 　　他揶揄地将手伸到她面前，两根手指晃了晃，脸上的笑容藏不住，“梁溱，你看。还说没感觉？这是对我没感觉的表现吗？嗯？” 　　☆、第五章你做再多也是徒劳 　　梁溱的脸一阵通红，竟也忘了抵抗。 　　蓦地，梁溱扯过季正则，眼神深深望进他的心里，意味不明的情绪。梁溱说：“季正则，我是个记仇的女人，你不要觉得......”停住没有再说下去。 　　一个报复性的吻结束，梁溱才接下去刚刚没说完的话。“你不要觉得，我好欺负。” 　　梁溱的眼里没有温度，季正则看的出来，但没有多猜测她言语里的深意。 　　梁溱闷哼出声，靠在季正则的肩头，她没有配合也没拒绝。歪着头的梁溱盯着季正则脖子上的血管，愣愣出神。 　　“季正则。”梁溱唤了一声。 　　“......” 　　“你在作茧自缚。” 　　突然之间，季正则泄了气。良久以后，两人身上的热气渐渐褪去。 　　季正则重新回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梁溱，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冲动了。” 　　梁溱开了天窗，季正则将座椅也放了下来，怔怔看着夜空，有一架孤独的飞机闪着灯低空飞过，应该是要降落了。 　　“冲动什么？叫我滚？把我赶出门外？” 　　“.....”季正则默认。 　　“确实，我恨过你。可这件事倒也让我看清了另外的一件事。” 　　“什么？”季正则转头看向她。 　　“我们不合适。” 　　梁溱的话说出口，车厢内又陷入了沉默。 　　不知又过了多久，梁溱起身将丢在一旁的衣服默默套上。 　　“回去吧。” 　　“嗯。” 　　梁溱重新发动了车子，汽车的轰鸣声突然响起，码头上的野猫惊叫出声，几秒间在车前窜过好几个身影。 　　季正则掏出手机看了时间，快11点了。 　　公寓楼应该是关了。季正则工作后就跟着局里的人一起住员工公寓。季氏集团大公子豪宅不住跟着基层人民住简装公寓，在季正则刚转正的时候被调侃了蛮久。 　　“我不回公寓，回我自己家。” 　　“哦。”梁溱漠然应声，刚好前方是个绿灯，将车开入掉头车道，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保安依旧是以前的保安，看见梁溱竟还认得出来。 　　“梁小姐，你好久没来了啊。” 　　梁溱颔首，简单打了声招呼又疾驰而去。 　　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一辆骚红色的法拉利，打着远光灯不停地向梁溱的车示威。 　　只瞄了一眼，梁溱就知道是谁。 　　轻哼一声，没理后面的车，车拐了一个弯在季家门口停下。 　　季正则还坐着不动，梁溱看向他，皱眉。心想这人怎么还不下去。 　　“梁溱，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 　　“你是说刚刚吗？我也是个正常女人，被男人撩成这样，有生理反应很正常。”梁溱在“生理反应”这四个咬字上，音调下的特别重。 　　“梁溱，你....” 　　季正则心里一阵翻腾，扯过梁溱抱在怀里，“你这个女人嘴怎么硬....” 　　说完就又想去吻她的唇，还没吻到，车窗被敲响。 　　两人均回头望去，一张幸灾乐祸看八卦的脸。 　　季正则放开了梁溱，整了整行装，下车前抛下一句，“梁溱你知道我脸皮有多厚的。” 　　“你做再多也是徒劳。”这句话，梁溱没来得及说出口。 　　☆、第六章我还记得她嘴唇的味道 　　梁溱摇下车窗，偏头看向车外的男人。 　　一张和季正则一模一样的脸，正玩味地打量着她。 　　季灵均，季正则的双胞胎弟弟。他的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一副精明的生意人的模样，五官其实比季正则更加柔和一点。季正则的个头比他稍高些，身姿更加挺拔，许是在警校练格斗的缘故，他手臂上的肌肉隐隐突出。 　　梁溱曾经说过，最开始辨别季正则两兄弟的模样是因为季正则眼角的泪痣。他的泪痣很美，无数次，梁溱吻着他的泪痣一遍又一遍。 　　“好久不见啊，梁溱。”季灵均笑着招手。 　　“是好久不见。” 　　重新发动车子，没有再看他们两兄弟一眼。 　　待车的轰鸣声远去后，季灵均“啧啧”两声，“梁溱比以前更带劲了，我还记得她嘴唇的味道......” 　　话音未落，季灵均“嗷”地一声叫唤，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季正则那一拳没客气，冷哼一声，“再敢在嘴上惦记我女人，我不介意再把你打进医院。” 　　梁溱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下身还隐隐有点感觉，不大舒服。 　　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江丰市接近午夜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这让此时梁溱觉得心里没有那么的孤苦无依。 　　从身侧夹层掏出一包万宝路，倒出一根烟，拿到鼻间嗅了嗅，手上的打火机开了关，关了开，可终究是没有点燃。 　　这东西，上瘾。 　　和季正则这个人一样，让她如此的上瘾。 　　她在英国的这些年，时常能梦到这个男人，梦里的他说：“梁溱，你真脏。” 　　脏吗？ 　　四年前被人拍到和季灵均激吻，差点就没上床了。 　　想来是挺脏的。 　　那些记忆说实话她自己都搞不懂，她怎么会把季灵均当做季正则。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季正则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说是有错，两个人都有。 　　只不过，她是一个小气的女人，季正则赶她走，她就真的走了。 　　梁溱突然想起了那个春日的午后，在食堂后方的小花园里，她偶然看见了平常粗枝大叶的季正则正小心翼翼爬上树去救一只白色的小奶猫。 　　那时候，梁溱上午刚刚大发脾气一场，当着班里人的面叱骂季正则，叫他不要在缠着她，不要再打扰她，不然她就报警。可能连梁溱自己都不清楚，她生气的原因竟然是季正则和她班里的一个女孩子笑着说了一会话。季正则被她骂走了，说实话，梁溱其实心里并不好受。 　　这会又在这碰见了，梁溱很尴尬，想要转身就走，却被树上的季正则叫住，“梁溱，过来搭把手。” 　　梁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叫住，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手上已经有一只嗷嗷叫的小奶猫了。 　　季正则想从树上跳下来，落地踩到了一块石头，崴了脚，摔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似乎真的很疼，额间都蹭蹭地冒细汗。 　　梁溱抱着猫蹲下身问他怎么样，猝不及防，季正则吻住了她。男孩的牙齿轻轻磕咬着女孩的嘴唇。一点一点试探，全身似乎有一串急促的电流通过，整个人都麻麻地，很奇异的感觉。 　　梁溱没有推开他，只是抱着小奶猫的手紧张地抖了抖。 　　手里的烟掉在了腿上，轻微的触碰将梁溱拉回了现实。她揉了揉高挺的鼻梁，轻叹。 　　对于季正则，她是矛盾的，她并不想重蹈覆辙，可这个男人身上致命的吸引力，却不得不让她意识到，她四年里对季正则所有的不满，仿佛在一点点瓦解。 　　☆、第七章她没有爸爸 　　因自己的父母不在家，梁溱第二天只好带着小可乐来上班。她同意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想试试季正则的反应。 　　季正则今天来的比较迟，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没看见梁溱的身影，走近座位，发现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坐在梁溱的位子上低头拼着魔方。 　　小可乐拼的很快，没一会就拼完整了。季正则“哇哦”一声，小可乐抬头，与季正则的眼睛撞在一起。 　　季正则的心一颤，这是什么感觉？ 　　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撞进了他的心里，就像初识梁溱的时候那样，可又和那一见钟情的感觉不一样。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跳，喉间忍不住咽了好几下。 　　“小姑娘，你是谁？” 　　“我叫小可乐，我在这等我妈妈。” 　　“你妈妈？”季正则心里突然空了一块，小女孩长得太像梁溱了，让他骗自己都不行。 　　“对啊。她叫梁溱，你应该认识。”说完还向他俏皮地眨眨眼。 　　“你妈妈结婚了？”季正则觉得，他感到呼吸有些急促，说话都有些不顺畅。 　　小可乐单纯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嗯？他好像是妈妈皮夹里的那个人哎。 　　“我妈妈没有结婚。” 　　季正则倒是稍稍放下心，随即又问道，“那你爸爸呢？” 　　小可乐想了会，摇摇头，“我没有爸爸。” 　　季正则一怔，没有爸爸？梁溱没有结婚，难道孩子凭空冒出来的？可这小女孩的模样像极了梁溱，身为警察敏感的思维能力就在这时挑动了他的神经，他突然有点紧张，心中突然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装作随意地开口，“小可乐，你今年几岁了。” 　　身前的小女孩放下魔方，伸出四个手指，比划着。 　　四岁了。时间似乎也对的上，他抑制住内心的狂跳，难道...... 　　还想问点什么，梁溱清冷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小可乐。” 　　“妈咪。”小可乐甜甜地唤了一声。 　　季正则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小可乐今年四岁，她的爸爸......” 　　“她没有爸爸。”依旧是不咸不淡地回答，默了一会她抬头好似揶揄地打量着他，“你不会是以为，小可乐是你的女儿吧。” 　　季正则顿时噎住，耳朵不自然地红了起来，没有反驳。 　　反倒是小可乐机灵地看了两人一眼，小小的身子凑近了季正则，附在他耳边，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让两个大人听到：“你不要提我爸爸哦，我妈妈会伤心的。我跟你说，我爸爸不要我妈妈了。” 　　“小可乐!”梁溱有些生气了。 　　小可乐吐了吐舌头，对着季正则偷偷眨巴眼。 　　季正则突然有些迷茫了，这四年，梁溱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听梁溱蹲下身对小可乐说道，“外婆外公已经回家了，妈咪先带你回家好吗？” 　　小可乐乖巧的地点头。 　　“我送你们回去吧！”季正则突然来了一句，他脑袋现在热得很，他浑身都有点躁得慌，可无处发泄。 　　“不....” 　　还没说完，季正则抢过梁溱手里的钥匙，疾步走了出去。 　　待季正则走后，梁溱有些嗔怪，“小可乐，面对陌生人不要那么多话。” 　　小可乐伸出小手招了招，示意梁溱探头过去，她俯身在梁溱耳边说道，“妈咪，他是爸爸对吗？” ☆、第八章这事儿咱先保密行么 　　梁溱一怔，这小鬼头什么时候这么激灵了，难道说不是？可她下意识又不想骗小可乐。无奈之下，她抱起小可乐，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事儿咱先保密行么？看他合不合格。” 　　小可乐似懂非懂地点头，随即自言自语吐出一句，“我蛮喜欢他。” 　　坐进车里，将小可乐放进后座，系好安全带，梁溱又返身坐进副驾驶。 　　就在此时，手机短信提示，梁溱低头按亮屏幕，下一秒，变了脸色。 　　又是那一条奇怪的短信。与其他时候不同的是，这次还附上了梁溱的照片，从照片角度来看，是偷拍。 　　这人在跟踪她。可她却毫无察觉。 　　“看什么呢？”季正则的声音响起，他凑着头过来想看梁溱的手机。梁溱迅速按掉了屏幕，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看什么看，开车。” 　　梁溱快速说了一句，没有给季正则下一秒开口的机会。 　　这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昨晚还在自己身下欲仙欲死，现在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季正则咬牙，只得恨恨地发动了车子。 　　临近中午。 　　他们到家的时候，梁溱的母亲梁格已经站在外头等了，抱过小可乐，抬眼看到下了车的季正则，微笑示意，“正则啊。进来一起吃饭吧。” 　　“好....”季正则话音未落，梁溱毫不客气地打断，“不用了妈，他还挺忙的，就不要留他了。” 　　“哎，不忙不忙，吃顿饭的时间是有的。”季正则连忙摆手，略带挑衅地看了梁溱一眼，抬头挺胸地走了进去。 　　“脸皮真是一如既往地厚啊。”梁溱心里感叹道。 　　饭桌前，五个人吃饭倒是其乐融融，季正则嘴巴甜，一直夸梁格的手艺好，哄得她是咯咯地笑。 　　倒是梁溱的父亲，一个话不多的俄罗斯男人，一直没怎么说话。因为季正则等会还得开车，他给季正则倒了一杯果汁。 　　“正则，有段时间没来了啊。” 　　“局里忙。没办法啊。” 　　梁溱一脸狐疑，“有段时间？”难道季正则之前经常来吗？ 　　“是啊，你不在那会，正则经常过来陪我喝酒。”说完有意无意地瞥了自己女儿一眼。 　　梁溱猛烈咳嗽了起来，小脸呛得通红。 　　“哟，梁溱你还好吗？”梁格关切的问道， 　　梁溱忙摆摆手，小可乐贴心地递上纸巾。 　　“话说，正则你也老大不小了，没想过找女朋友？”梁格有意无意地试探道，给小可乐喂着饭。 　　“找什么女朋友，现成的有一个啊。” 　　梁溱刚喝进一口水，又被呛到，“季正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谁胡说八道了，我那么明显在重新追你你看不出来？”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除了梁溱，二老一小都默契低头吃起了饭，嘴角都隐隐勾着弧度。 　　“我都有孩子了！” 　　“那有什么关系，我是在追你，又不是在追孩子。再说，我觉得我和小可乐挺投缘的啊。你说是不是啊小可乐。”这话不假，他确实对小可乐挺有好感，是不是他的孩子，说实话，他真的没多少在意。 　　“是啊是啊。”小可乐被点到名立马抬起头，附和着季正则。她觉得她要帮妈妈一把。 　　梁溱似乎觉得，家里面的人胳膊肘都在往外拐，这到底什么情况。 　　“哎我吃饱了，我要去上班了。” 　　眼看着梁溱跑出去，季正则连忙扒拉了几口饭，抄起车钥匙追了出去。 　　就像当初一样，梁溱跑，季正则就追，多么简单的事儿。 　　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下着小雪。17岁的梁溱带着猫耳朵耳套，双手被冷气冻的通红，不停用嘴呵着气。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萧瑟的街道上。 　　14岁的季正则就是在这条街道上和梁溱见了第一次面。 　　季正则看着走在前面的女生戴着猫耳朵耳套，走路一颤一颤的。他的目光一直被吸引着。 　　“哎。” 　　终于，季正则忍不住唤了一声，他觉得这么可爱的背影，一定是个好看的女孩子。 　　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梁溱回了头，漂亮的欧式双眼一脸茫然地盯着他看。 　　那一眼，季正则就知道，他沦陷了。 　　后来打听到梁溱的信息后，便顺理成章地去找梁溱。 　　他们所在的学校是初高中衔接的，又是国际学校，有许多的外籍生，管理条约相对宽松，所以，季正则追梁溱更加明目张胆了。 　　刚升初一不久的季正则，个头已经窜到了180，气势老练，拿着扩音喇叭在高中部下面大喊，“梁溱学姐，你好漂亮，做我女朋友吧。” 　　梁溱恼了，甚至扬言说要报警，可无论怎么恶言相向，季正则都是笑嘻嘻的，还是一如既往地夸梁溱漂亮，说梁溱给劲儿。 　　梁溱一放学就溜，季正则也没有缠着她，他会在梁溱身后默默跟着，拉开一段距离，让梁溱确保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你不要一直跟着我。你很烦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喜欢你啊。” 　　“喜欢人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怎么样。” 　　“我不喜欢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那一天，季正则反常的没有和她对着干，梁溱有些惊讶，难不成自己真的刺激到他了？知道知难而退了？ 　　正当梁溱以为他不会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只听季正则说，“你等着，我会努力赶上你。” 　　后来的季正则真的如他所说，赶了上来，他跳级，在梁溱高三的时候，季正则高二。 　　只不过当时的他们，已经在一起有段时间了。 第九章突破口 出门发现下着蒙蒙细雨。走在路上都能闻到细雨里淡淡的泥土青草味。 梁溱坐在车里，有点生闷气，一副不太想搭理季正则的样子。倒是季正则，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他问：“小可乐叫什么名字？” “梁瞳。” “噢....梁童？童话的童？” “瞳孔的瞳。” “嗷.....”接着又将话题绕到案子上。 说到案子，梁溱就有些头疼。她看了季正则给的资料，里面有对于嫌疑人的基本描述，梁溱就要根据这些描述画出嫌疑人的画像。 可是，资料里对嫌疑人的描述，少得可怜。连是男是女都没写清楚，只有简单介绍了大致案情情况。 终于，梁溱开口打断了季正则的独角戏。 “你给我的那些东西，全是废料，没有一点实质性的用处。” “确实，有用的不多。等会我正好开个会，咱们再讨论讨论。” 很快，到了警局门口，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我后座有伞。”梁溱解开安全带往后探去，拿起伞正准备回头，被季正则捞过脖子，吧唧又亲了一口，这次连咬带吸，一点都不带含糊。 又迅速放开梁溱，趁她还没发火前，飞也似地下了车，冒雨跑进了大厅。 梁溱摸着唇角的余温，心，再一次地乱了。 会上，依旧讨论连环案件的进展。 “鉴于上次梁溱提出的一个想法，这几个孩子长得都很漂亮。我们就从这个口切入。”听到季正则讲到了自己，梁溱抬头晃了他一眼。 “季队长。我看了你给我的尸检报告，你们之前提出的关于可能是屠夫作案，我不大认同。屠夫虽说手法专业，可是这个职业他切肉的手段是非常粗糙的。你认为一个屠夫卖肉，前面都是等着他的顾客，他还会慢条斯理地在那边剥皮，分经络的慢慢割开肉吗？职业不允许他这么干。”海曼经过这两天在法医室的研究，倒是发现了这一疑点。 “对，这我也发现了。屠夫这个职业不太可能实现这么有条理的犯罪。”季正则顿了一会，继续说：“再者，这些孩子都长得非常漂亮，那反观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长相不出众，甚至长相丑陋的人。” “这一类人，通常在人际交往中是不被人重视，甚至是被人群轻视的。所以，凶手的出发点，其实不难想。” “小孩都是自愿跟凶手走的吗？” “据现场勘测，并没有挣扎的痕迹。” “一个长相丑陋的凶手，小孩会愿意跟他走吗？” 又陷入沉默。 这时，技术部的人员将足迹报告递了进来。 季正则看了眼，眯着眼，情绪不明。又将投影仪打开把报告放在上面。 “前两次作案因为都下了雨，足迹都被冲刷，第三起的时候，我们找到了抛尸现场的足迹。技术人员做了分析，从解剖学观点来看，正常人的人体器官各部分具有一定比例。头长为一单位，人的身高一般为七个单位。而每个人的脚长和头长基本上是一致的，因此身高与脚长之比基本为7∶1。正常情况下，只要能较准确的测量出赤足长，就可以推断出一个人的大致身高。虽然现场勘测的鞋印为42码，可你们看鞋印深浅度，受力较深的部分根本不足42码，而且此部分脚窄而短，落脚平均，压痕较均匀。所以......” “所以，凶手是个女人。”梁溱下意识地接口道。 季正则看向梁溱，眼里一副赞同地表情，这女人，反应还是这么得快。 “这个案件，算是有了一个突破口，接下来，咱们对各个受害人的情况进行逐一的调查，务必抓到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 　　☆、第十章便利店这个线索算是断了 　　季正则带着梁溱去了其中一个叫陈语初的小女孩家里，她的父母也是季正则的大学同学。 　　陈语初今年6岁，江丰国际幼儿园幼小衔接班的学生。 　　开门的是陈语初的爸爸，陈枫。女儿失踪，这对年轻的小夫妻苍老了不少，特别是陈枫，头发竟有些发白。 　　“正则？”陈枫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让了一个道出来。看见季正则身后的梁溱，倒是思索了一会，下一秒便叫出了她的名字。 　　陈枫的妻子杨芸住院了，因为受了太大的打击，家里只有陈枫一人。只见他抱着头陷入沙发里沉默不语。 　　梁溱心里特别理解这个感受，因为有了孩子，她能深刻体会到陈枫的绝望与无助。 　　“陈枫。能和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吗？语初是怎么失踪的？”季正则见过这个小女孩，长得很喜人，嘴巴很甜，不怕生，经常绑着两只羊角辫。他目光扫到了客厅茶几上一家三口的照片，陈枫抱着陈语初，杨芸依偎在他的怀里，笑的很甜很幸福。季正则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心里顿感无助。 　　“那天，我去接语初回家，车开到中途发现油箱油不够多了，我把她送到楼下，给了她钥匙让她自己上楼去。”说到这，陈枫有些哽咽，梁溱默默递上餐巾纸。“因为语初饿了，她说她想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吃，我给了她钱，我当时想着，因为在自家小区，而且便利店就离我们几步远。我就让她一个人去了。我....我真的想杀了我自己.....”陈枫已经痛哭出声。 　　陈枫和妻子都是警校毕业，陈枫毕业后进了交警队，杨芸怀孕后就在家当起了全职太太，两人大学里就在一起了，也算是学校里的模范情侣了，一路走过来，人缘都不错。 　　到底是谁，会那么残忍。 　　季正则暗暗握紧了拳头，梁溱看了他一眼，心里苦涩地紧，不自控地，她安慰似的拍了拍紧握的双手。 　　“那监控呢？小区不是都有监控的吗？” 　　陈枫绝望地摇摇头，“那几天，小区监控在更新，所以都是关闭的。” 　　那么巧？ 　　梁溱皱眉，前几个小孩失踪的地方，要么是监控死角，要么也是像陈枫家小区一样，监控出了问题。 　　凶手对这几个小孩周围的环境，摸得很透。 　　“邻居呢？总有人看见的吧。” 　　“幼儿园下课早，我们到家那会，大伙都没有下班。我问过便利店的收银员，他们都认识语初，说是一个女人和她说了什么，她就跟着她走了。可是太远了，他们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他们以为那人和语初认识。” 　　听到“女人”两字，季正则和梁溱对视了一眼。 　　又在坐了一会，季正则和梁溱想着去便利店里再问点情况便起身告辞，陈枫抹了一把脸，“我送你们下去吧。” 　　好在，便利店里的监控是独立的，那天的监控录像还在。 　　只可惜，目标太远，根本没法看清楚样貌。 　　“不对啊，进小区不是都有门禁卡的吗？这个人怎么进来的？” 　　“因为这个小区是新建成不久的，有好多楼层是没有卖出去的。所以，有很多看房子的客户，保安室都睁只眼闭只眼放进来了。” 　　便利店这个线索算是断了。 　　☆、第十一章幼童尸体 　　离开陈枫家后，季正则带着梁溱在小区附近逛了会，看看还有没有线索。 　　“我想凶手找的目标肯定有目的吧，小孩长得好看是一点，可其他的呢？”梁溱有些不明白。 　　“你知道吗，作案的凶手，都是有自己的心理安全区。简单的来说，就是每个人经常活动的区域。比如凶手的住所，工作单位，常去的工作单位。然后向四周辐射。你看啊，前三个被杀害的小孩，他们虽然都没有交集，但还是有一点相交点。他们三家人的住所，彼此都不算太远，”怕梁溱还不懂，他掏出手机，打开了手机地图。 　　“三家人的住所分别是在采荷苑，采莲苑和绿城兰园。这三个小区彼此相聚不远，都是在江丰高教园区附近。这一块，就是凶手的心理安全区。” 　　梁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着她一脸懵懂的点点头，季正则心里有些嘚瑟，揉了揉她的头，“怎么样，你男人厉害吧。” 　　梁溱瞬间收起了那一点点佩服的表情，赏给他一记白眼，“滚。谁是我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啧啧，嘴上还是不饶人。 　　季正则也不再逗她，傻笑了几声将手机重新放进兜里，只听梁溱的疑问再次响起，“你既然都有方向了，怎么不在那范围找？” 　　“哪有那么容易，没犯罪嫌疑人的特征，只知道是个女人，那无疑是大海捞针。” 　　“哎，你说，那凶手为什么单单找那三个小孩子啊？” 　　“练手。” 　　“练手？” 　　“对。从她选择这毫无交集的方式来看，是为了练手。” 　　梁溱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寒噤。明明没有起风，可她却从头到脚都在隐隐发颤。 　　回到警局，季正则和梁溱一前一后走进去，还没抬脚踏进办公室，就发现了警局的不对劲。 　　办公室几乎空无一人。 　　一个实习生急匆匆走过，季正则抓住他的胳膊，“大家人呢？还有你，怎么火急火燎的。” 　　“季队，就在刚刚，我们接到报案，江丰地质公园发现一具幼童尸体。探案组和法医都过去了，刚走应该五分钟还没有。” 　　江丰地质公园？那不就是离陈枫家不远。 　　刻不容缓，季正则和梁溱驾车去往地质公园。 　　到了现场后，梁溱发现陈枫被警队人员搀扶着，大喊着要进去看尸体是不是自己女儿，脸上青筋暴突，处于崩溃的边缘。 　　梁溱就在警戒线外头等着，据现场民警说，现场一般人受不了看。 　　季正则捞起警戒线进入了现场。 　　和前三具尸体一样，割喉，剥皮，鲜红的肌肉纹理就这样呈现在现场警察的眼里。脸部肌肉纹理有被明显破坏的痕迹，生前应该被划花了脸。 　　“怎么样？”季正则问海曼。 　　“死者为一个约莫6-8岁的女性幼童。初步看来，肌肉纹理没有出现明显的腐化，死亡应该还不到24小时。具体情况还要进行具体解剖才知道。” 　　将死者抬出包围圈后，陈枫疯了似地扑了上来，想要看尸体，被季正则拦了下来，可无奈陈枫拼死挣扎，让抬着尸体的民警没站稳，尸体的手软软地从白布下垂落了出来。 　　突然，陈枫僵硬了，瘫软在地上，脸色煞白，嘴里不停念叨着，“是小初...是小初.....” 　　掉落下来的是左手，还在滴着血，肌肉纹理看着怖人，它的小拇指少了一截。 　　陈语初生下来的时候，左手小拇指就天生少一截。 　　☆、第十二章不要再把我推开 　　尸体很快出了尸检结果，确实是失踪不久的陈语初。 　　探案组又紧急召开了会议。 　　海曼首先开口：“和上一个案子的时间相比，时间没有超过半个月，谋杀与谋杀之间的冷却期已经在逐步的缩短，而且根据我的发现，凶手剥皮的手法很娴熟，根据脉络的走向以及尽量避免大出血口的位置来下手，我的看法是，凶手应该是从事医生之类的行业，就算不是医生，那也是与医学相关的行业，并且进行过相关的训练。” 　　“死者的致命伤口是喉间那一刀。凶手剥皮剥的很仔细，说明她很看重外表，但她又划花了死者的脸，凶手是在嫉妒，因为她没有一张好看的脸。再然后就是囚禁死者的地方，也是一定是要满足必要的手术操作的地方。什么地方，既能掩人耳目，又能实现这一系列操作的。” 　　“废弃医院！”海曼冷静开口。 　　“对。一组，你们去查一下，江丰市有多少家废弃医院或者诊所，对那些废弃不久的地方，多留一个心眼。” 　　众人心里几乎都开始明朗起来。 　　季正则脑子里本来混乱的毛线团，此时慢慢开始有点眉目。 　　“而且陈语初和还失踪着的许轩昊的父母彼此都认识，而且还是大学同学。凶手一定是了解他们的人。现在有了几个关键的要点，凶手是个女人，根据技术组的报告，我们能推断出此人身高大概在168左右，长相不出众甚至说是丑陋，从事与医疗相关的行业。与死者以及失踪者的父母认识或者有一定的了解，调查两人父母的关系网。” 　　“我们要尽快找出这个杀人犯，不然许轩昊的生命就多一份危险。” 　　梁溱根据犯罪心理学家给的侧写报告，在休息室里安静地坐着画像。她画画的时候不喜欢噪音，只有休息室稍微安静些。 　　报告里给的文字看的梁溱很不舒服，长发，额头扁平，颧骨高耸，鼻塌唇厚，下颌骨大，小眼睛且间距宽。 　　梁溱以前在画室学画的时候，老师经常会给他们找一些外貌特征明显的模特让他们来画，虽说当时画的模特有好几个确实长得让人感到别扭，可都没有这些文字来的让她不舒服，因为，这些文字的描述，让她感觉到有一丝隐隐的熟悉感。 　　她在国外的课上，听过一堂课，关于刑侦画像的，课上的老师有提到过一个专业名词，叫天生犯罪人。 　　画笔刷刷地，先确定比例，再确定三庭五眼，渐渐，梁溱进入了状态。 　　休息室的门悄悄打开，季正则端了两杯咖啡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用脚扣上门，将咖啡轻放在桌上。 　　用膝盖磕了磕坐在地上的梁溱，“歇一会呗。” 　　梁溱被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铅笔不小心多画了几笔，顿时气极。 　　“季正则，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幼稚！” 　　季正则被梁溱吼地愣在当场，一时忘了应答。过了这段时间，梁溱还是对他有敌意，真的对他那么烦吗？ 　　“对不起。那我先出去了。”季正则有些失落，手搭上了把手，还没打开，梁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等等。陪我坐一会吧。刚是我说话重了。” 　　季正则在她旁边坐下，有些沉默，低头玩着鞋带，看的梁溱心里竟有一丝的愧疚。 　　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谢谢你的咖啡。” 　　安静的氛围，让梁溱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些，放下画板，另一只手也端住了咖啡杯。 　　“能跟得上这边的脚步吗？太累的话...” 　　“没关系，我可以的。” 　　“梁溱。” 　　“嗯？” 　　“我还喜欢你。” 　　梁溱看向他，季正则眼里都是她的模样。理着板寸的季正则，褪去了以前的稚嫩，眼里多了一份坚定。梁溱被这灼热的目光看的忍不住别开了眼。 　　可季正则轻轻捏住梁溱的下巴，使她对向自己，他额头抵着梁溱的额头。鼻子有意无意地碰撞在一起，热气呼在梁溱的脸上，让她觉得痒痒的。此时的她，已无力反抗，软成一滩水，或许是被眼前的男人给定住了。 　　“梁溱，忙过这一阵，咱们好好解决我们的事情。我知道你担心的事情，你放心，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小看了我的真心。我以前敢追你，现在就还会。只求你，不要再把我推开，好吗？” 　　良久以后，梁溱轻轻答了一个嗯。 　　☆、第十三章董丽真 　　过了几天，经过梁溱反复的琢磨与修改，她很快给出了画像，她看了很久，不禁皱眉，这人的模样，好像在哪里见过。难怪之前看到文字时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拿给季正则的时候，只见他变了脸色，凝思不语。 　　“怎么了？有问题？” 　　“这个人......我有印象。” 　　“你也有印象对吧。我也有。”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还没等他俩开口，调查一组的警察也将调查结果递交了上来。 　　资料里的照片和梁溱所画的，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董丽真。 　　这个名字，季正则和梁溱都熟悉。当年帝都医科大学的学生，和季正则高中同班，高中毕业后进入医科大学，高中的时候家里很有钱，一身的名牌，可再贵的名牌穿在她身上都是摆设，因为她长得真的很难看，可以说是很丑陋，让人避而远之的那一种。 　　更重要的是，董丽真喜欢季正则，特别喜欢。经常递情书给季正则，那个时间段，季正则正和梁溱你侬我侬地谈恋爱。 　　可她却当做不知道似的，一直给季正则递情书，一封接着一封。一开始季正则还会地和她说抱歉，可她就是听不进去，一直臆想着季正则会答应她。到后来，季正则也懒得鸟她了，对于她递过来的情书，有一封他叫人还回去一封，有两封就还回去一对。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大学，季正则在警校不经常能出去，要是有放假的时间，都是去找梁溱的。 　　那些从医科大学递过来的情书，全都堆在了传达室。保安室的大叔让季正则去取，电话打到寝室里，季正则不在，是室友陈枫接的。 　　陈枫后来电话打给过季正则，怎么处理，他听过季正则的狂热爱慕者，好奇心驱使的他还想着去会一会这个女人到底长得有多少的人神共愤。 　　有一天，保安室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季正则接到了，但并不是保安大叔的声音，是董丽真，说是有东西亲手给他。 　　季正则本不想去见，可无奈陈枫和另一个室友许呈想去看看，只得不情愿地被他俩推搡着去校门口。 　　上了大学的董丽真并没有变好看，反而更加的奇怪，浓妆艳抹地涂着白粉站在校门口等着季正则。 　　“卧槽正则，这就是你那爱慕者啊。真的..我服...”陈枫竖起了大拇指，和许呈憋着笑。 　　季正则依旧拒绝了董丽真的礼物。他劝董丽真不要再做徒劳的事情了，因为鉴于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季正则一直忍着没有将话说的太重。 　　倒是陈枫和许呈，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看不过去自己的兄弟被一个丑八怪纠缠，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把董丽真给说走了。 　　无非是那些，长得那么丑，也不照照镜子，怎么有胆量追季正则之类的话。 　　之后，董丽真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季正则。他也很快将这个插曲抛到了脑后。 　　“所以，许呈是.....”一个探员试探地问道。 　　“你没猜错，他是许轩昊的爸爸。”季正则轻叹。 　　一切都说得通了。 　　在场的人都沉默，看向了季正则。 　　这一场又一场的残忍的谋杀案，是对季正则他们的报复。 　　☆、第十四章血泊中的梁溱 　　陈枫和许呈接连着出事，下一个目标是...... 　　是季正则。 　　“不过，季队不是没有小孩吗？都没结婚呢。”有人说道。 　　梁溱的脸突然变得煞白，几欲站不稳。手指紧紧抓着桌角，像是要把它掰断。喉咙里堵了一块巨石，想发出声音，却寂静无声。 　　“请问，你们这里谁是梁溱？” 　　梁溱回头，是一个陌生男人，捧着一个箱子，四周环顾着。 　　“我是。” 　　“你好，梁小姐。我是同城快递的，这里有一个你的包裹，查收一下。” 　　“我没有快递要收啊。” 　　快递员也有些懵，挠挠头，“可上面的地址写的是这里，让你收。” 　　说完，将箱子递了过来。梁溱身体靠近了点，上面的地址确实是这里。 　　“知道了。” 　　虽然外面的箱子是纸质的，打开后还有一个小的塑料箱。 　　只不过，刚撕开外面的纸箱，就有一股怪异的味道传来，有点腥，不好闻。梁溱皱眉，将信将疑地打开塑料盖，刚打开一点，她惊恐地将箱子扔了出去。 　　季正则看她一脸害怕的样子，没等他问，就听旁边的同事一声惊呼。 　　他看去，瞬间脸色一变。 　　塑料箱里滚落处出来的是一个刚被割下来的猫头。 　　鲜血随着箱子倾倒，慢慢淌了出来。一直蔓延到他们的脚下。 　　季正则有些担心地看向梁溱，大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或许是别人的恶作剧.....” 　　虽这么说着，梁溱清楚，这绝对不是恶作剧。 　　与此同时，短信叮的响起。 　　“游戏正式开始。” 　　文字下面还有几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可乐，在梁溱的怀里笑的无比的开心。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梁溱冲了出去，掉落在血泊中的手机，都来不及捡。 　　季正则捡起扫了一眼手机，心里咯噔，将手机捡起来塞进同事的怀里，“给我查一下这个号码的来源地！” 　　说完就追了出去。可还是完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梁溱的车开出了警局。 　　季正则紧随其后，随即开车跟在她后面。他的心感觉快跳出来，梁溱开的车很不稳。开在路上横冲直撞着，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好在，她在江丰国际幼儿园门口停了下来。 　　季正则总算是放下了心，下了车，一直跟在她身后。 　　“梁溱怎么了到底？” 　　“有个人从我去英国后一直给我发骚扰短信一直到现在。刚刚的东西，就是那人给我寄的。” 　　今天是小可乐上学的第一天，可没想到被那人盯上了。 　　“不要担心，你看，小可乐不是在那里吗？”说完，很自然地牵过梁溱的手，指了指。 　　梁溱望去，教室里的小可乐正和同学搭着积木。她的心终是稍稍放回了原处。她想提早带小可乐回家，这段时间，梁溱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来幼儿园了。 　　走出门的小可乐看见季正则也在，甜甜地对他笑了笑。笑容让季正则突然心里塌下去一块，很奇妙的感觉，他特别喜欢小可乐，没理由的喜欢。 　　出了幼儿园，梁溱把小可乐放到了后座，别上安全带。季正则提议自己开车，梁溱摇头，“不用了，我把小可乐送回去后立马回局里。” 　　季正则没强求，路上没什么行人，季正则亲了一口梁溱，“那行，我等你回来。” 　　“哇，羞羞羞。”小可乐咯咯地笑出声，手指擦了几下脸颊，手舞足蹈着。 　　梁溱没理由地红了脸，虽然脸上是温怒的情绪，可回头看向笑嘻嘻的季正则，嘴里那些不好听的话终究又是咽回了肚里。 　　突然之间，梁溱的心，似乎又重新打开，丝丝亮光透了出来。 　　“好。等我，很快的。”梁溱对季正则说。 　　梁溱的话让季正则浑身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呢。 　　梁溱的车渐渐远去，季正则吹着口哨跳上了车，嘴边的笑容怎么都掩盖不下去。 　　车钥匙刚准备插进孔里，只听得不远处一声巨响。 　　抬头，钥匙闻声落地。 　　一辆运货卡车停在路中央，卡车前方已经围了不少人，隐约能看到倒翻着的冒着烟的车身。 　　季正则下车的腿都是软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疯了似的挤进人群后，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他看到了血泊中的梁溱。 　　☆、第十五章梁溱你给我滚吧 　　她紧紧闭着眼睛，鲜血顺着她的额头缓缓流了下来。前一秒他还看见梁溱害羞的脸庞，她的耳尖微微泛红，脸上挂着时隐时现的笑容。 　　季正则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梁溱！梁溱！叫救护车啊！快叫救护车.......”他跪在地上，眼睛通红，不停嘶喊着，像电影慢镜头，一帧又一帧地重复播放着。 　　如果说四年前，季正则赶走了梁溱是他生平犯得第一个错误，那他第二个错误就是刚刚，没有坚持从她们母女回去。 　　救护车很快来到，从现场到医院，一路上，季正则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 　　打完电话后，他瘫软在手术室门口，他忘不了方才那副场景，梁溱和小可乐一身血污被人从车里拖出来，软绵绵的两个身体任凭季正则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交警队的朋友很快打来了电话，卡车司机是酒驾，要面临刑拘等一系列的后果。 　　挂了电话后，季正则捏着手机来回翻着，打开了相册，里面照片不多，寥寥几张。翻到最后一张，他停住。 　　梁溱躺在他身旁，笑靥如花地看着镜头。 　　季正则和梁溱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生在一家高档情趣酒店里。和无数热恋小情侣一样，第一次总是紧张但又饱含热情。 　　他到现在还记得，他是如何颤抖着双手将梁溱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下来，又颤抖地覆了上去，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身下透着粉色的躯体。 　　“梁溱，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回答他的，是梁溱的吻，她的小舌探入了季正则的嘴里，无尽地纠缠着。 　　从14岁初识梁溱，到22岁。八年辰光里，他的世界里，都是梁溱。 　　那个夜里，季正则落泪了。他爱了八年的女人，此时正在热烈地回应着她的爱。梁溱吻掉他的泪一遍又一遍，吻着他的泪痣一遍又一遍。 　　“季正则，你要好好对我。”梁溱环抱着他的脖颈，轻声低语。 　　“梁溱，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季正则边说边低吼着，加剧着身下的动作。梁溱没有回答他，她累的晕了过去。 　　到凌晨，两人才相互抱着沉沉地睡去。 　　猛烈地太阳透过缝隙射了进来，季正则率先睁开了眼。引入眼帘的是梁溱安静的睡颜，他怜惜地撩开她的头发丝，俯上前亲了一口。 　　梁溱醒了，见是季正则，回吻了他。 　　又是一次缠绵的拥吻。 　　梁溱笑着看着他没有言语，季正则被这笑容弄得发愣，他情不自禁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拍下了这一张他保存了四年的照片。 　　后来呢，就在这个下午，季正则兴高采烈地回了警校。晚上的时候被室友看见了脖子上的吻痕，几个大男生互相调侃着，季正则就嘿嘿地笑着，脸上的幸福藏都藏不住。 　　熄灯铃刚响，断电断网。他发了一个晚安给梁溱，梁溱没有回。 　　又过了半小时，他收到了一个压缩包邮件。 　　里面是几十张梁溱和季灵均激吻的照片，梁溱那些动作，前一晚上都是和他做的。 　　那一瞬间，季正则红了眼，跳下了床，不顾室友的反对翻出了墙，在大街上迷茫地奔着。走了很久，电话打了不知多少个，到了下半夜，季灵均才迷迷糊糊接起，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找到季灵均的时候，他一个人在KTV包厢里睡得正欢，梁溱早已不见身影。也是唯一一次，季正则对季灵均发火，两个人厮打在一块，可怎么打得过常年锻炼的季正则，季灵均被打断三根肋骨在医院里躺了好几个月。 　　没过多久，倒是梁溱主动电话打给他，说要和他谈一谈。 　　两人见了面，梁溱还没说话，季正则将信封里的照片全部呼在了她的脸上。 　　“梁溱，你说你劈腿要不要这么快？还找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意思吗你？” 　　“我没有。你听我解释可以吗？” 　　“你没有什么？没有和他接吻，没有脱他衣服？你敢说这里面的人不是你？” 　　“.....是我。可....”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梁溱，你给我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第十六章你不打算和我说些什么吗 　　手术室的灯很快就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季正则和梁溱的父母迅速围了上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大人不要紧，一点皮外伤还有轻微脑震荡。她已经醒了，等会就能出来。小孩子稍微严重些，有两片比较大的玻璃扎进了小腹，等会马上要进行手术。” 　　话音刚落，梁溱被推了出来。 　　包着纱布的脸看上去有些滑稽，季正则上前轻声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小可乐她...” 　　“没事，医生进去了，她不会有大碍。” 　　可梁溱听不进去安慰，不顾众人阻拦，硬是要下病床，“我没事，我要在这边等小可乐出来。” 　　执拗的梁溱说什么都不走，医生犯难。还是梁溱父亲开口，“让她留下吧。等会就算回了病房，她也会跑出来。” 　　手术灯又重新亮起。 　　与此同时，海曼也来到了医院，看到手术室外的众人面色凝重，知道事情不容乐观。 　　季正则扶着梁溱到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两人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重新被打开。可走出来的是行色匆匆的小护士，梁溱的心一下子就紧了，“护士，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院b型血浆不够了。得要去调配。” 　　“医生我是b型的....”梁溱父亲开口。 　　“你是病人的..？” 　　“我是她外公。” 　　“不可以，近亲不能输血。”回答他的是海曼。 　　“那我可以！我是b型的！” 　　季正则已经撸起了袖管，对护士说道。 　　“那行，快跟我来。血浆虽然已经送过来了，但我们还是要做好万全之策....” 　　正当季正则准备抬脚和护士离开，后面响起了梁溱的声音。 　　“不行。” 　　季正则和护士同时回头，奇怪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梁溱，我不是小可乐的亲属，没事.....” 　　“我说了不行。”梁溱语气很闷，似是在痛苦的隐忍。 　　突然之间，走廊里安静了下来。 　　季正则怔在了原地，仿佛后知后觉知道了些什么，又看了看站在周围的三人，他们都默契地都没开口，梁格叹气，Evan沉默，而海曼则尴尬地别开了眼。 　　好在抱着血浆的另一个护士急匆匆跑了过来，和站在门口的护士一起又进了手术室。 　　护士走后，依旧没人开口说话。 　　季正则缓缓放下袖口，坐在了梁溱的旁边。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小可乐被人推了出来，虚弱苍白的小脸上，眼睛紧紧地闭着。 　　“医生，她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你们放心吧。” 　　待小可乐的事情全部安顿好，梁溱才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也不知是不是说好的，梁溱的父母和海曼都待在小可乐的病房里。季正则的心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是剧烈的跳动着，跳的非常快，感觉快不能呼吸。 　　他打开了病房的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梁溱脸朝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上，因为有东欧人的血统，梁溱的皮肤偏向白皙，毛细血管比较明显，脸上淡淡的绒毛和血管走向在季正则走近后看的一目了然。 　　他在梁溱窗前坐下，脸色平静，只有纠结的手指出卖了他的情绪。 　　寂静的单人病房里，季正则的声音缓缓响起，“梁溱，你不打算和我说些什么吗？” 　　☆、第十七章她那么爱他 她原以为他知道 　　梁溱不答反问，虽然虚弱，可眼里却是异常的坚定。 　　“你心里的答案是什么？” 　　“小可乐她....是我的女儿。对吗？” 　　这次，换来梁溱长时间的沉默，她索性闭上了眼睛假寐。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其实没打算告诉你。只不过刚刚特殊情况，没有办法。” 　　季正则烦躁地挠挠头，不过这时候他也有点清楚，为什么他看到小可乐的时候会出现一股奇异的感觉了。小可乐是他和梁溱的女儿。 　　这么想着，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季正则突然站起身，捧起梁溱的头，在梁溱惊讶的目光下吻了下去。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梁溱原以为季正则会质问她一系列的事情，谁知他却来这么一出，“季正则，你......” 　　“梁溱，辛苦你了。这四年，我没有在你身边，我很抱歉。让你承受这么多。” 　　他这个态度，前一秒还是低气压，现在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他难道是要小可乐的抚养权？季正则家里家大业大，还真说不准会干出这档子事儿来。 　　梁溱的心里没理由排斥了起来，挣脱季正则的怀抱，警惕地看着他，“你要是想和我争小可乐的抚养权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季正则眼角抽了抽，这女人想到哪里去了。他就单纯地高兴梁溱给他生了个活蹦乱跳的女儿，真的不能再单纯了。 　　和梁溱解释了自己的想法，梁溱还是将信将疑，季正则无奈，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是怎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啊。” 　　梁溱“哼哼”两声没有再回答。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四年里你都过得怎么样了吗？” 　　梁溱重新望向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片段，有和季正则在一起的，也有四年里在英国的片段，兜兜转转，她还不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四年前的那场意外，梁溱到现在都还是懵里懵懂的，她根本记不清她怎么到的那家KTV，只记得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说是有个快递让她去取，快递点在KTV的附近。 　　快递点人声鼎沸，梁溱被挤到了一旁，被人推搡了好几次，之后的记忆便是她在KTV的包厢里，音乐声嘈杂，五彩绚烂的灯光让人的脑袋晕乎不堪。 　　朦胧间她看到了季正则的身影，身上不知为何热地紧，浑身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被季灵均脱的只剩下内衣，她惊恐地尖叫出声，可季灵均似乎没认出她来，情急之下，梁溱拿起烟灰缸砸晕了季灵均便离开了。 　　她害怕，她觉得是有人陷害她。她想要找季正则讲这件事情，只不过，刚见到心心念念的男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季正则甩了一脸一堆刺人眼球的照片。 　　季正则叫她滚。不听她解释就要她滚。 　　梁溱如他所愿，真的滚了。 　　带着心寒了的心，滚去了英国。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把季灵均当成了季正则，这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而且还是致命的一次。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梁溱才后知后觉。 　　她没有孕吐，没有一系列怀孕的征兆，只是胃口一直不太好，来到英国三个月，人消瘦了一大圈。 　　当医生那一句“你难道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吗？”传到她耳朵里时，她不是没有震惊的，随即用几秒钟的时间思索了关于打不打胎的问题，答案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否定。 　　她想要这个孩子。 　　电话打回国内，父母连夜赶到了英国。他们倒是挺平静，梁格说：“你未婚先孕的本事倒是像极了我。” 　　父亲说要杀了季正则这个混小子。梁溱害怕地拉住他，想起父亲以前的事情，她真怕这个高大的俄罗斯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不混的，他不混。是我的问题。我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怀孕。真的，不怪他。” 　　她不想季正则为难，曾经清高不已的梁溱，此时是多么的低声下气。 　　她不愿父母看轻了季正则，季正则很好，真的特别好。 　　只是，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梁溱自己过不了那一道坎，她不想原谅季正则为什么就不听她一句解释。 　　她那么爱他，她原以为他知道。 　　☆、第十八章季正则 我没有劈腿 　　静静地听她说完话，季正则紧紧抿着嘴，握着梁溱的手拿到自己的额间。 　　梁溱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昏昏涨涨的，估计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她没有挣脱季正则的手，闭目养神了一会，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目光清冽，比刚刚亮了些。 　　“季正则，我没有劈腿。” 　　听到梁溱叫自己的名字，他重新抬头，怜惜地吻了吻梁溱的手背，“我知道。在你走了几天后，我就知道了。” 　　当年一脸懵逼的季灵均被自己打进医院后，季正则被自己父亲压着去了病房，说是要把事情搞清楚。 　　他还记得自己的父亲一脸凝重地表情，父亲不多话，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正则，如果你脑子再清醒点，你就应该清楚，你弟弟和梁溱就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冷静下来的季正则，懊恼地抱头坐在季灵均的床头，一言不发。 　　“哥，你听我说，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时和朋友一起去KTV唱歌来着，后来服务生递给我一张小纸条说是有人找我。进了那间包厢后，桌上放着一些吃的，我口渴就吃了几片水果，之后就晕晕乎乎的。就觉得天旋地转，后来进来一个女人，真的，我都没看清她长相，我哪知道她是梁溱.....” 　　医生又抽了季灵均的血去化验，检测出来里面有银杏精的成分。银杏精，催情剂的原料。 　　后来季正则去找过梁溱，才知道她已经退学了。他心慌地简直要死掉，去找梁溱的父母，讲了事情的原委，可二老依旧摇头，“梁溱不让我们说她去了哪里，我们尊重她的决定。” 　　就这样过了四年，带着悔恨过了四年。 　　直到现在重新遇见了梁溱。 　　“你说，我们当时都被下药了？” 　　“对。但究竟是谁，我们不知道。监控录像里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没有可疑的人。” 　　“或许是服务生？那人费尽心机要这么一出戏，肯定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我也想到过，可没人承认。之后查过很多人，但都没有实质性的结果。” 　　又过了几秒，季正则唤了她一声。 　　“梁溱。” 　　“嗯？” 　　“咱们算和好了吧。” 　　季正则这个臭不要脸地人凑了上来，大半个身子都贴近了梁溱，梁溱顿感头痛，“你离我远一点，我快不能呼吸了。” 　　“你先答应我，不然我不起来。”季正则此时发挥出厚脸皮的本领，像个小孩似的向梁溱撒着娇。 　　“你....”话音未落，病房门被打开，两人回头望去，是笑容僵在脸上尴尬无比的海曼，他手里还拿着一只正在响着铃声的手机。 　　梁溱红着脸推开了季正则，清咳了几声便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季正则轻笑着挠挠头，没再为难她， 　　“你手机掉在走廊上了，我拿过来给你，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海曼打趣道。 　　“确实。”季正则没给他面子，说了一句。 　　海曼也没在意，将手机递给他。铃声已经没有再响了，是信息部的同事。 　　季正则出了病房，在拐角处重新拨了回去。 　　电话那头很快接起，“季队。你让我查的这个号码的ip地址有结果了。” 　　☆、第十九章董丽真两年前就已绎去世了 　　“怎么回事。” 　　“这个手机号码的基站显示是在美国，可是很奇怪，ip浮动很大，不稳定，估计是做了加密设置，防火墙做了好几道，对方也算是个电脑高手。” 　　“能破解吗？” 　　“现在还没.....哎破了破了，”电话里头话锋一转，似乎有些兴奋，“我去，他最终的基站竟然是国内。但ip号码很乱，有好几个。应该发消息的人在网吧的电脑上发出去的。” 　　“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季正则又走进了房间，替梁溱掖了掖被角。 　　“号码不是来自美国，是来自国内。” 　　梁溱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季正则说的是什么事情。不知道为何，梁溱的心突然又悬了起来，“你说，会不会和董丽真有关。” 　　这么想想，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性，那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必须尽快抓到才是。梁溱和小可乐的这次车祸他想应该也没有那么简单。 　　他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不要担心，有我在。”话毕，低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梁溱点点头，然后目送季正则打开了病房的门。 　　在关门的那一刹那，梁溱觉得再不叫住他，她会后悔不已。想到这，行动比脑速更快，“正则。”这次没有连名带姓地叫他。 　　果不其然，季正则回头。 　　只听梁溱的声音响起，短短一句话，却让季正则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像是在沙漠里走了很久的旅客，终于寻到了一汪清泉，一饮而尽。 　　梁溱说：“我们和好了。” 　　回到警局的季正则又迅速投入了工作，正打算去更换沾染血迹的警服，这幅模样倒是把警局里的人给吓了一跳，大家伙都围了过来，忙问是怎么回事。 　　季正则摆摆手，表示没多大事，并不想多说，这关键时刻，他不想大家分心。 　　探案组的小陈递了一份资料给季正则，开始和季正则讲着关于这次案件的事情，“董丽真上大学后，她的父母因为在澳门赌博输了后没有付输款便逃回了江丰市，被那个赌场老板给抓到，反正欠的钱蛮大的，基本上把大部分家产给赔了进去。后来两个人给董丽真留了一笔钱后本来想出国的，但不知怎么的，国也没出成，失踪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再说回董丽真，她父母出事后不久，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去上课，后来再回去的时候，据当年她的同学回忆说，她并没有多伤心，反倒是活泼开朗了不少，大家都挺怵她的。但回去不久后她又退学了，后来就没消息了。” 　　“没消息？什么意思？”季正则皱眉。 　　“没人知道她去哪里了。他们一家就凭空消失了一样。失踪人口里也没有他们的信息。” 　　“有没有董丽真家当年的住址。” 　　“有的。” 　　“走，带几个人跟我去她家瞧瞧。” 　　董丽真的家在一处比较老的区域，但离市中心倒不是很远，十来分钟的样子。 　　因为这两年土地规划，这一片都被绿城集团给买了下来，只不过还没实施工程，因此还有不少的人住在这边。 　　虽说她家之前很富有，可因为欠了赌债，他们一家也不得不搬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区里。 　　董丽真家在整个小区的最偏处，楼里大部分人都搬走了。常年失修的窗户锈迹斑斑，楼下的绿化早已杂草丛生。垃圾随处可见，墙壁上覆着绿油油的青苔，一点生气都没有，让人感到一丝诡异的气氛。 　　季正则带着人想上去看看，却被一个大约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给叫住。她刚去不远处的菜圃摘了些瓜，走回来时，就看见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自家楼下。 　　“警察同志，你们在这干啥呢？”老太太一脸好奇地问道。 　　季正则看了她一眼，随意地问道，“老太太，你住这幢楼？” 　　“是啊。就剩我和我家老头子啦。其他人都搬走了。” 　　“那您知道住在六楼的董丽真一家吗？” 　　“董丽真？你说那个长的不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吗？” 　　不是很漂亮，季正则用了半秒钟回味了这个委婉的说法，点点头。 　　“警察同志，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董丽真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还有她父母，两年前的一场火灾。他们三个都被烧死了。” 　　☆、第二十章难道方向还是错误的 　　死了？ 　　季正则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抬头望去，只见六楼的窗户外边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痕迹。 　　季正则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这急剧转弯的事情，他走进了这一间三年都没人住的屋子。一股陈旧腐败的味道，破败的房间到处都是被火肆虐过的痕迹。 　　他从裤兜里掏出白手套戴上，进入卧室，床上的被套没有被完全烧掉，隐隐露出红色的被单。 　　这一套房子面积不超过80平米。 　　三个锦衣玉食的人，怎么会委屈蜷缩在这样的空间？ 　　突然想起什么，他回头叫了在阳台上的小陈。“小陈，电话打给消防队负责人，问问两年前这里的情况。” 　　说完又继续在房间里转悠着，两室一厅一卫一厨，可只有一张床。季正则犯起了嘀咕，一张床？难不成三人睡一张？还是说，三个人其实不住在一块。 　　窗台边沿上有几道稍浅的痕迹，似乎是绳索摩擦的痕迹，季正则伸出头往下探去，底下是一个一道道生锈的围栏，围栏外是一个早已富营养化的池塘。 　　季正则暂时还没有什么思路，他到现在还被那一句董丽真已经死了两年的消息给轰炸着脑袋，嗡嗡直响。 　　好不容易锁定嫌疑犯，却被告知这人已经死了两年了？ 　　辛苦寻觅这么久，难道方向还是错误的？ 　　许呈的儿子还失踪着，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且谁都不能确定，凶手还会不会继续作案绑架幼童。 　　季正则突感无力，当警察这几年来，这是头一回，让他觉得迷茫。 　　脑海中闪过梁溱和小可乐的脸，凶手下一步，极有可能会针对她们母女俩。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窒息。 　　犹豫了一会，摘掉手套，走出大门，按出一个熟悉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当季正则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电话里头是一个沉稳的男声。 　　“爸。我有事拜托您。”季正则开门见山，他和父亲从来不拐弯抹角、 　　“你说。” 　　“你能替我找几个身手好一点的保镖么。我最近追踪的那起杀人案，我怕凶手下个目标是梁溱。” 　　“梁溱？”电话里头稍稍思索了会，“她回来了？” 　　“嗯。” 　　“我会安排，放心。”季以衡清楚，自己的大儿子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是不会来麻烦他的。 　　董丽真的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季正则打算收队。 　　刚走到楼下，小陈接到了消防队负责人的电话，季正则招招手，示意让自己接听。 　　“喂，老程啊，我季正则。刚我让队里的同志给你打电话问点事情，你那边有进展了么？” 　　“我刚翻了当年的档案记录，是有这么一起火灾案。这里记录说，当时是一个叫董丽真的女人报的案，说是家里着火了，她和她的父母都都被困在了里面。我们赶到的时候，确实六楼火烧的很厉害。我们很快扑灭了火，里面的三个人都已经死亡。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一般因火灾死亡的人都是吸入浓烟窒息而亡，身上的烧伤程度其实没有那么大，但这三具尸体不一样，烧伤程度很严重，已经辨别不出人样。后来我们有寻找过这一家人的亲属，只可惜亲属关系都很惨淡，都不愿意接理他们的后事，现在他们的尸体还在殡仪馆放着呢。” 　　“火灾原因呢？” 　　“煤气罐爆炸。” 　　☆、第二十一章我给我女儿买玩具 　　回到局里后，短暂开了个会，季正则面色沉重。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错？ 　　凶手难道真的不是董丽真？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想起消防队的程队长说的殡仪馆，季正则写了道手续，让海曼带几个人去殡仪馆把那几具尸体给拉回来。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场火灾，没有那么简单。 　　他扯了扯衬衫领口，透了口气，站在窗边看向外面。 　　江丰市的七月是梅雨季节，地处南方，虽然每年都会有，可今年的梅雨季，却让他格外烦躁。 　　办公室的电子钟报时，下午六点整。 　　季正则看向时间，这么迟了吗？ 　　也不知道梁溱她们有没有吃晚饭了。一想到小可乐是自己女儿，他的脸上不由自主泛起慈父的笑容。真奇妙，就这样有了一个女儿，感觉还不错。 　　换了便服后，他开车去了附近的商场。 　　走进一家连锁牌的儿童玩具店，店员很热情地围了上来，“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 　　季正则挠挠头，他其实也不知道要买什么，脑袋一热就来了。 　　“嗯.....我给我女儿买玩具。” 　　一听是女儿，店员笑的更热情了，领着季正则往女孩区走，边走边介绍着一些新到的进口玩具。 　　季正则的目光突然扫到架子上的hello Kitty系列。他隐约有点印象，小可乐身上的衣服印着就是这个图案，她的水杯也是，发夹也是。 　　“那就这个系列吧。” 　　店员往季正则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笑纹更深了。直言道：“哎先生眼光真的好，这是我们店里刚到的hello Kitty纪念版系列。买给你女儿她一定很开心....”店员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往常的他早就不耐烦，但今天不同往日，听着店员夸自己是个好爸爸，季正则觉得很受用。 　　去医院的路上，季正则打了个电话给梁溱，问她娘俩有没有吃晚饭了。一听娘俩已经吃过了，季正则有点些许的失望，还想着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来着。 　　电话里的梁溱许是听出了季正则失望的语气，她想了一会，“你帮我们带点水果上来吧，小可乐喜欢吃葡萄。” 　　季正则身上挂着大大小小的hello Kitty，左手上还拎着几个Kitty猫，右手拎着水果，颤颤巍巍推门进来。 　　不出所料，小可乐被他一身的玩具猫给逗乐了。 　　梁溱包着纱布的头微微侧了过来，脸上只能微微抽搐，“你是刚从cosplay现场回来吗？” 　　“我这不给我女儿带礼物来了吗？” 　　说着放下手中的东西，将身上的玩具一个个拿下来，放到小可乐的床边，不一会儿，本来单一的病房一下子显得有人情味了。 　　季正则坐在床边，小可乐笑的眯起了眼，季正则看的心都化了。这就是他的女儿啊，长得可真俊。 　　“爸比，谢谢你给我买我最喜欢的Kitty猫。” 　　这一声爸比简直让季正则整个人都软了。季正则同时也清楚，梁溱正让小可乐在慢慢接受他。或许是血缘浓厚，小可乐一点都不排斥季正则，她没觉得任何的不适，也许是她还小，接受能力没有那么的复杂。至少在梁溱和季正则看来，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季正则拿起水果去窗户边上的水槽开始洗，梁溱默默站在他旁边，也帮他一块洗。 　　“梁溱，谢谢你。让小可乐接受我。” 　　“不用谢我，小可乐本来就挺喜欢你的。告诉她这个消息，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梁溱看到季正则的嘴角咧了开来，她有些感叹岁月静好，她生命中在乎的人，现在通通回到了她的身边。 　　真好。 　　☆、第二十二章要我陪你睡直说嘛 　　夜渐深。 　　季以衡派的保镖已经守在了门口。令季正则没想到的是，不只是他父亲派的保镖，病房外还多了几个高大威猛身穿西装戴墨镜的外国男人。 　　季正则有些懵，和梁溱说了后，梁溱扫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大惊小怪。面色平静地回答他，“你忘了我爸那酷拽的公爵身份了？” 　　想来也是，自己女儿身处险境，作为老爸，怎么可能没有动作。 　　梁溱不放心，换病房和小可乐住在了一块。 　　季正则在梁溱的床边搭了一张折叠床，梁溱担心他睡不好，季正则摆摆手，“没事儿，多差的地我都睡过，这算什么呢。” 　　躺在床上，两人并没有睡意，鉴于小可乐已经入睡，他们的谈话声比往常轻了些。 　　“梁溱，我去查过董丽真了，你猜这么着？她早就在两年前就死了。” 　　梁溱有些意外，偏头看向身旁折叠床上的男人，他语气中透露的失望是那么的明显，季正则双手叠在后脑勺，不知在思索什么。 　　病房里的空调打的有些低，梁溱忍不住哆嗦吸了几口冷气，眼睛的余光扫了眼季正则，有意无意地吐了一句：“嘶...真冷...” 　　要说梁溱是季正则肚里的蛔虫还真不是假的，下一秒，季正则就窜进了她的被窝。两只手环抱住梁溱纤细的窄腰。 　　头埋进她的颈窝，“要我陪你睡直说嘛。” 　　同样地，季正则也是梁溱肚里的蛔虫，她打什么小算盘季正则也清楚。 　　两人在彼此凝视对方的眼睛良久，最终，梁溱的吻落在他的鼻间。她这会有些热了，唇周微微冒汗，季正则用指腹轻轻擦拭，又调皮似的快速地啄了一口。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的方向是对的。今天信息部的小陈来给我送手机了，他和我说那个奇怪号码依旧在给我发短信。我把那颗号码给他们追踪了，我再换个新号码。而且队里的专家给出侧写以及我的画像，都指向了董丽真。那必定是有它的道理。可能中间漏了一环？不过也有可能最坏的结果就是，凶手真的不是董丽真。” 　　“我今天让海曼去殡仪馆将那三具尸体运回队里，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过两天应该会有结果了。死掉的到底是不是董丽真一家，到时候见分晓。” 　　说完，又搂紧了怀里的女人。 　　兜里的手机“滋滋”地震了起来，整张床有一股诡异的震动感。季正则低声骂了一句，只得起来接电话。 　　一看来电，嘴里的话又咽回了肚里。他替梁溱改好棉被，摇了摇手机示意去接个电话。 　　走到窗边，按下接听键，“爸。这么晚有事儿吗？” 　　“你不和我解释下，梁溱身旁的小孩是怎么回事吗？” 　　“您那么神通广大，应该早就调查清楚了吧。”季正则嬉笑着回道。 　　“本事挺大....婚都没结，孩子倒是可以打酱油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一听到结婚，季正则突然猛颤了几下，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梁溱，脸上本来凝重的表情此时缓和了不少，“快了。再等等。” 　　☆、第二十三章你欺负她们了 　　梁溱在医院待了几天便出院了，小可乐的伤势比较重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梁溱的父母基本24小时都待在医院里，再加上有保镖在外面守着，梁溱倒也放心地回到了警局。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有些怵，小可乐的病房感觉有黑帮老大的阵势，每天查房都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留心那些保镖掏出枪来。 　　梁溱一回到警局就感觉气氛不大对，大家眼里都是一副八卦的神态。几个女警看她的眼神不那么友善，梁溱没有管他们，自顾自地去了卫生间。 　　一大早就从医院赶过来，气色其实不太好，对着卫生间的厕所开始补起了妆。厕所隔间的声音嘀嘀咕咕地讲着，梁溱涂口红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你说那个梁溱，在警局屁股都还没坐热，就接二连三的出些幺蛾子的事儿，真不知道是来帮忙还是惹事的。” 　　“就是，警局里就她穿着高跟鞋，浓妆艳抹，也不知道在勾引谁.....” 　　“我听说梁溱是老局长的孙女，家里有钱有势，她这个什么特聘专家的称号估计也就是个噱头。” 　　“而且季队长对她也挺上心的，她那一副狐媚样私底下应该少不了勾引季队。” 　　“哎咱们季队可是警局的警草，虽然整天吊儿郎当的，可这么几年来有谁撬得动过，对梁溱估计也是一时兴.....” 　　几个女警笑着从隔间走出来，整理着警服，话没说完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有一个胆大地清了清嗓子，低声嘀咕了一句，“难道有说错么？怕什么。” 　　女警本想装作没看见，还没踏出门，梁溱的声音就在后面凉凉地响起：“站住。” 　　或许是梁溱的声音太过有震慑力，几个女人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第一，我不是出外勤的，我只是特聘回来的画像师，去外头抓穷凶极恶的犯人不是我的职务范围，我只是做好我应该做的。出车祸这件事，是我想要它发生的吗？关于你们说的我惹事这个词，不知你们从何而来。第二，我虽然是老局长的孙女，可我是凭我自己的能力让省厅花钱聘的我。第三，关于我有没有勾引季队，我觉得你们去问他比较好，比起在这里嚼舌根，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案子上。第五，关于我化妆的问题，我只想说，呵....你们管得着么？最后一点......” 　　停顿了几秒，她踩着细高跟走到几个脸色煞白的女警前面，梁溱比她们高出一大截，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她抬手替其中一个女警摆正了胸前的警徽，将她的领带束整齐，手指轻轻点了点肩上的警衔。 　　似有似无地轻笑一声。 　　梁溱说：“最后一点，刚刚的那些话足以让我看清你们。你们和外面那些胭脂俗粉，没什么两样。跟我想象中的人民警察，出入很大。” 　　踏出卫生间就看见正在外面转悠的季正则，一看到梁溱出来，眉头舒展开来。 　　“正找你呢，你怎么那么快就出院了，多歇几天把身子骨养好....” 　　“没事儿了。你现在干嘛去？” 　　“海曼那边有情况了。要不要跟我一块去看看？” 　　梁溱点了点头。 　　厕所里那几个女警前后一个个出来，脸色都不太好，看到季正则在外头匆忙打了声招呼便落荒而逃。 　　季正则看了眼那几个慌张的背影，大致猜出了几分意思，“你欺负她们了？她们平常挺安分的啊，话也不多的...” 　　梁溱冷哧一声，“是么？我可不觉得。” 　　☆、第二十四章这三具尸体是被谋杀的 　　越过这个小插曲，季正则领着梁溱去往法医实验室。法医室二楼，打开楼梯门，一步步走了上去。 　　季正则想着前几天自己父亲说结婚的事儿，心里一直打着鼓。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楼道里的声控感应灯很敏感，即便是大白天，有脚步声走过，灯光也准时亮了起来。 　　“梁溱，我爸知道小可乐的事儿了。” 　　梁溱一脸平静，反问，“所以呢？” 　　看她语气平淡的样子，季正则心里的鼓咚咚咚地奏响，他竟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紧张万分，他发誓，当年高考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紧张，手心都冒汗了。 　　定了定神，他像是豁出去，突然站定，将准备打开二楼楼梯门的梁溱拉了回来。 　　“嫁给我好吗？四年前我就问过你，你没答应，现在，我们有了小可乐，咱们结婚，有一个完整的家。” 　　四年前？他有说过吗？梁溱皱眉回忆，好像是有，可那会他都把自己弄晕了，哪有力气回答他的话...... 　　一个弹指儿弹在季正则的脑门上，梁溱是又气又笑，“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求婚？” 　　没给季正则回答的机会，梁溱率先打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季正则才反应过来梁溱的意思，兴奋地挠挠头，傻笑着拉开门跟上了梁溱。 　　法医室里一股福尔马林的气味，操作台上放着三具焦黑的尸体。 　　也多亏在英国那四年，梁溱经常跟着海曼在法医室里混着，这味道在梁溱闻来，除开那第一下有点刺鼻，后面其实还好。 　　海曼摘下口罩和一次性帽，在水槽边洗着手，反反复复洗了好几遍。梁溱一直觉得处女座的海曼学法医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毕竟梁溱忘不了小时候她将果酱不小心沾在海曼手指上被他追了两条街的荒唐事。 　　脱下防护服后，海曼轻松地吁了一口气，将一份报告递给了季正则后，拆开一个三明治吃了起来，还吧唧嘴。 　　梁溱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三明治的味道混着福尔马林的气味实在不好闻。到底是什么练成了处女座洁癖十级的海曼能如此的不拘小节。 　　季正则翻了翻，眉间又忍不住皱起，他有些不敢置信，又翻到前面看了看，如此反复几次，他还是不确定地抬头，“你这报告里说，这三具尸体是被谋杀的？” 　　海曼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边擦嘴边点头。 　　“是的。你看这些照片，虽然烧的已经认不出本来的面貌，好在冰柜里放了三年，基本没有腐化的迹象，所以，这三具尸体上，满满都是线索与破绽。” 　　“尸体是不会说谎的。”梁溱淡淡飘出一句。 　　海曼打了一个响指，“bingo！” 　　“三具尸体只是烧坏了皮肤组织，骨头并没有损毁的很严重。真的要给消防队点个赞，他们的及时赶到，没让尸体烧的更严重，凶手也没想到时隔三年，我们还会想起这三具尸体。我给三具尸体测了骨龄，有两具都在50-60岁之间，虽然骨龄推算法不太精确，但也不会歪到哪里去，他们应该是董丽真的父母。剩下的那一个，骨龄推算出来是一具年龄在30-35岁的女性尸体。我看过董丽真的档案，虽然你是跳级上的高中，但董丽真上学早，所以她和季队你同龄，那么两年前，她只有22岁。再怎么样骨龄不可能超过30。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三具尸体有两次灼烧的痕迹，或许在当年，那场大火烧起来之前，他们三个就已经被烧死了。三具尸体的手腕和脚腕处我都检测到有草屑，应该是麻绳之类的东西，另外他们的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应该是临死前，进行过剧烈的挣扎而导致的变形。” 　　听海曼一字一句的讲着，季正则猛然间想到，那天在董丽真家窗台边上类似于绳子的痕迹。 　　“所以，真正的董丽真还活着？死的是她的替死鬼？” 　　☆、第二十五章故人林枝 　　突然之间，似乎又豁然开朗。董丽真这条臭虫，只要还在地球上，不管是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就一定会被揪出来。 　　季正则带着小队又出去寻找线索了，梁溱百无聊赖地坐在休息室里，拿出速写本放在一旁，开始削起了炭笔。 　　虽然现在科技发达，画画都可以用数位板代替，可梁溱还是偏向于铅笔炭笔之类的传统作画工具。她觉得这样能抓住画的神韵，能更加贴近画像本身。 　　期间小可乐打了电话过来，和梁溱说了会话，听她的声线比前段时间明亮的多，梁溱倒也放心了不少。 　　脑子里突然蹦出董丽真的模样，对于这个女人的记忆，她其实没有多大的印象，唯一的记忆就是她那张脸。 　　她也就高中那会，见过一次。就一次，让她印象深刻。 　　一身的名牌，齐腰的长发，可就是那张脸，真的无比的别扭，让人看了及其的不舒服。季正则班里也有一些非洲籍的学生，可无论怎么看，长都比董丽真顺眼的多。 　　梁溱从家里带了一点吃的来季正则班里找他，教室后门关着，她开门进去就看见董丽真那一张脸，吓得梁溱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洒在了地上。 　　梁溱忘不了那双眼睛，满是阴狠诡异的目光，盯得她直发怵。 　　后来季正则和自己说了关于董丽真的事情，梁溱做了一个礼拜的噩梦。 　　天生犯罪人。 　　这个词又从她的脑海里蹦了出来，她在国外辅修过犯罪心理学的课程，这一类人天生心思敏感，警惕心极重，有因为特别的长相，其实很容易被人记住。 　　可董丽真，却凭空消失了。 　　手机铃响，将梁溱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一个本地号码，看着眼熟，可梁溱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犹豫了一会，按了接听键然后放在耳边。 　　“喂，哪位？” 　　“是梁溱吗？”电话里头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 　　就一声，梁溱便听出来是谁。 　　林枝，季正则的母亲。 　　或许是察觉到梁溱的犹豫和紧张，电话里头的林枝赶忙说道：“梁溱，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要干什么的，只是你刚回来，想和你见个面吃个饭。” 　　梁溱同意了，正巧临近中午，她们约在离警局不远的一家杭帮菜馆。 　　林枝保养的很好，年近五十却看上去三十岁出头，和梁溱站在一块宛如一对姐妹。 　　“林姨，好久不见了。” 　　林枝温婉一笑，似是怀念，“是啊。”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不要紧张，我不是那种电视剧里的父母，我不是来要梁瞳的抚养权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你聊聊。如果真想要争抚养权，我们未必能赢，你父亲毕竟后台比我们大呢。” 　　被林枝戳破了自己的心思，梁溱尴尬地笑笑。 　　菜很快就上了，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很是融洽。 　　“梁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其实在更早以前见过。不是四年前，还要更久。” 　　梁溱有些懵，抬头有些疑惑。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去江零市旅游，住在你家的民宿。正则他爸来找我，你怕是坏人，特地来敲门问我呢。我印象很深，因为你的长相。你跟我说你叫梁溱，后来正则谈恋爱了，他和我说起你的名字，我一下子就记起来是你。所以我说，这冥冥之中的缘分啊，无论过多少年，都还是回到原点的。” 　　梁溱思索了一会，遥远的记忆突然重组，拼凑起一个个镜头。 　　“原来那时候，是你。”梁溱睁大眼睛，心中的震撼快要溢出来。 　　那是梁溱三岁的时候，暑假跟着母亲去江零市过暑假。当时母亲一个人带着她，父亲还在俄罗斯没有刑满释放。 　　当年太姥姥还在，三岁的梁溱住在太姥姥开的民宿里。有一天临近九点，梁溱坐在前台旁的沙发上玩着什么，这时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表情又冷又急，像是要寻找什么。询问前台有没有一个叫林枝的客人。 　　前台说有。 　　机灵的梁溱似乎感觉到来者不善，蹬蹬蹬跑到林枝的门口去询问情况。 　　林枝的那句话梁溱到现在还记得，梁溱问她认不认识楼梯口那个奇怪的男人。林枝说：“他是我丈夫。” 　　见梁溱想起往事，林枝伸手抓住了梁溱的手，梁溱一惊，但到底没有将手缩回去。她怔怔地看着林枝烧伤的手臂。 　　“梁溱，我和正则的父亲曾经也因为误会分开很长时间，我和他之间的问题比你们的要大得多，可我们还是走过来了。我一直觉得，我和你两个很有缘分，在正则还没出生的时候，咱们就见过面。我这次来见你，只是想和你说，如果还深爱彼此，就不要再躲，勇敢往前吧。” 　　☆、第二十六章血液病 　　和林枝见过面后，梁溱的心依旧是震撼的，同时感叹奇妙的缘分真的存在。 　　回去的路上，脚步都有些轻快，不知是林枝的话起了效果，还是自己也想通。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有一点被林枝说中了，那就是她和季正则依旧深爱着彼此，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 　　梁溱没有回警局，想打电话给季正则，又想到他在出任务，将手机又放进了兜里。不知不觉走到了江丰高教园区附近。 　　因为现在是放暑假的时候，所以高教园区基本上属于一座空城。街上就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高教园区很大，逛了会儿因为穿着高跟鞋脚就觉得有些累，找了一家奶茶店坐了下来。 　　季正则的短信就在这时候进来，问梁溱在哪，梁溱发了定位给他。 　　刚巧他在附近，十分钟后到。 　　梁溱点了一杯奶茶，坐在窗边显眼的地方，好让季正则一眼就能看到。她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群，都是充满朝气的学生。 　　“欢迎光临”的机械声响起，梁溱下意识望去，不是季正则，本想将头又重新低下去，玻璃门还没完全关上，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推了进来。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梁溱面前，梁溱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他，递上自己还没喝完的奶茶给他。 　　无言的两人深情地望着对方，让周围的几个学生好生羡慕。 　　季正则在梁溱身旁坐下来，梁溱的长发因空调的风向，有几簇吹向季正则的脸上。他顺势玩起了她的头发，手指缠了一圈又一圈，乐死不疲。 　　“有什么线索查出来吗？” 　　“去查了她的一些资金往来记录，最近的一笔都是在两年前。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倒是查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季正则开了车，因刚刚人多眼杂，季正则没有讲下去。 　　待梁溱坐上去后，他慢慢发动着车子，问梁溱要去哪，她想了一会，说去医院。 　　“血液病？”梁溱有些惊讶。 　　季正则开过一个红绿灯，打了一个弯，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是啊，董丽真的父母是近亲包办婚姻，近亲结婚带来的后果不用我多说吧。董丽真就是近亲结合的产物。她的父母长得蛮普通，没有她那么恐怖，但她就不一样，因为遗传基因病变，所以她的长相与一般人不一样，她患有一种罕见的血液病，症状与卟啉症相似，但又不是完全相同，现在医疗技术上还没有治愈的技术。这类病人怕光，皮肤苍白，血管特别的明显，如果没有及时地得到治疗，身体里的红细胞会被不断的吸收，从而导致皮肤失去弹性，到最后会变成一具...嗯....干尸？不知道这样的形容恰不恰当。” 　　“那我们现在算是有这么一个方向了。” 　　梁溱的眼前突然浮现这样一个场景，一个打着伞，穿着长袖，模样怪异的女人，站在太阳底下，整个人像是一片暗沉的区域，与周遭格格不入，那双阴冷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 　　☆、第二十七章漂亮的女人 　　季正则将车开到了地下车库，带着梁溱往电梯走去。一路上季正则牵着梁溱的手，手指不安分在她手掌心挠着，梁溱痒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又无奈季正则的手劲忒大，挣扎了几下便也作罢。 　　电梯停在一楼，电梯门打开，两人抬头，只见外面等了好多学生模样的人。季正则拉过梁溱往角落靠了靠。 　　一群人一窝蜂地涌了进来，但在电梯中间部分空了一个位置，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朝外面招招手，“欧阳老师快进来。” 　　梁溱往外面瞥了一眼，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前凸后翘型，始终高傲地仰着头，似乎想要证明自己的脖子有多长。 　　梁溱下意识地撇了撇嘴，众星捧月啊这女的。她戳了戳季正则，他好似奇怪地看向梁溱，只见梁溱微微朝那个叫欧阳的女人努了努嘴。 　　季正则额头敲了敲梁溱的，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别没个正形儿。” 　　电梯门关闭，梁溱注意到有人按了8楼，内科。 　　一股很浓的香味在这狭小的空间弥漫，不像是香水味，因为没有那么刺鼻，可味道很浓郁，闻多了也是不太好受。 　　电梯里叽叽喳喳地，梁溱听他们聊天知道是江丰医科大学的研究生，中间那个女人是他们的导师。 　　谈论的内容无非是关于医学类的学术性的问题，什么白细胞红细胞，听得梁溱一阵头晕。不过同时梁溱也听出来，这个叫欧阳的导师似乎很厉害，电梯里的学生说话期间，字里行间都是在夸她如何如何的厉害，把她捧地很高很高。 　　梁溱和季正则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笑，现在的研究生也不容易，除了要钻攻学术同时还得学会拍导师的马屁。 　　八楼很快就到了。 　　又是一窝蜂地出去，电梯里的空间一下子变宽了，梁溱情不自禁长吁了一口气。这一吁气或许声音偏大了些，那个叫欧阳的女人回头看了她一眼。 　　梁溱这才正式地与她对上了眼。那是一张三庭五眼及其标准的脸型，梁溱下意识地拿出平常画头像时候的习惯来观察这个女人。 　　电梯门又再次关闭，梁溱最后看到的是那个女人深不见底的黑眸，像是深海里的漩涡，要将她吸进去，然后永远堕入万劫不复。 　　梁溱被这个脑海里的形容给吓到了，怎么回事？ 　　小可乐是在12楼的VIP住院部，本来在普通病房，被季正则的老爹给“善做主张”安排到12楼去了。 　　门口的保镖安静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梁溱远远看去，觉得滑稽。 　　梁溱开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一幅景象就是：两个中年男子陪着小可乐一同坐在地上玩大富翁，其中一个手指上涂满了七彩色，还像模像样的画了几枚大钻戒。另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梁溱给小可乐买的满满少女心的发箍此时正戴在他的头上，耳朵上还挂粉红色Hello Kitty小耳环。 　　季正则和梁溱不约而通地抽了抽嘴角，这景象，真的.....太TM诡异了啊。 　　“爸。” 　　“爸。”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口。 　　两个男人齐刷刷回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俩。小可乐也跟着抬头，一看是他们，开心地招招手，“爸比妈咪，过来和我一块玩啊。爷爷带来的这个大富翁好好玩，咱们一起玩。” 　　“所以，你不愿意出院的原因是因为大富翁很好玩？” 　　刚刚梁溱被小可乐的主治医生聊了一会，医生说说小可乐恢复的很好，三天前其实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季董事长看她在医院玩的不错，这两天都过来陪她玩游戏。 　　季正则有些哭笑不得，“爸，我妈说你这两天一直往医院跑，敢情是陪小可乐玩大富翁啊。” 　　季以衡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似是被拆穿了小秘密，本来就不怎么说话的他，硬憋了几秒，缓缓说出一句，“确实挺好玩的。” 　　梁溱的老父亲还不忘伸出bing ling bing ling的七彩指甲，“你们看，小可乐涂的，好看吗？” 　　☆、第二十八章车里的小可乐不见了 　　梁溱最后还是没让小可乐再这么胡闹下去，和季正则商量了一下打算下午就让小可乐出院。 　　在医院里占着病房算什么事儿啊。 　　梁溱让季正则回警局忙案子的事，这边她自己能解决，“你先回去吧，我给小可乐整理下东西，案子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去跟进。” 　　季正则还有有点七上八下的，“可我担心......” 　　“哎呀，那么多保镖在这呢，她真有那本事先打的过外面那些人再说。” 　　待季正则走后，梁溱开始替小可乐叠衣服，衣服带的不多，只是满屋子的玩具让梁溱有些头疼，考虑着要不要叫外面的保镖去买几个塑料箱，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 　　东西很快就整理完，梁溱背后出了层层细汗。 　　小可乐在床上跳来跳去，气色红润，拿着季正则给她买的玩具猫，轻快地哼着歌。 　　办理了出院手续后，梁溱让那些保镖替自己搬箱子下楼。梁溱的车就停在路边，一直没有开走，新换的座驾里面还有一股新车的味道。保镖将箱子一个个搬上后备箱，因为梁溱的车是四个圈的Q5，所以放几个箱子还是绰绰有余。 　　保镖们表示想跟着梁溱，等到她们安全到家他们再离开，梁溱想了会，她对那天的车祸还是有点后怕，她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那行，你们去车库开车吧，我在这边等你们。” 　　梁溱刚坐上车，还没坐稳只听小可乐对他说：“妈咪，我好渴，我想喝水。”她摇了摇手上的小型保温瓶，里面空空如也。 　　啊，刚走前忘灌水了。 　　梁溱四处看看，发现不远处有一家便利商店，她转头跟小可乐说了声，“妈咪去前面买水，你坐在车里别动啊。” 　　小可乐乖巧地点点头。 　　梁溱下了车，一步三回头，小可乐在后座安静地玩着iPad。 　　没几步走到便利店门口，快速买了瓶矿泉水，再一抬眼，手上的矿泉水掉在了地上，车里的小可乐不见了。 　　梁溱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她慌忙往车的方向走去，车门虚掩着，没有挣扎地痕迹，小可乐是自愿跟人走的。 　　“小可乐！小可乐！”梁溱几欲站不稳，朝周围喊了几声，可都是嘈杂的喇叭声。 　　街道旁的店面因为响应政府号召都在换新整顿，此时临近下班，工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梁溱询问了几个正准备下班回家的工人，得到的回应都是摇摇头。 　　因为整顿施工，摄像头都被拆除了。 　　保镖的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后被红灯给堵了会，此时才开到梁溱的身边。 　　他们下车看到的是梁溱面无血色地坐在地上，头一下一下磕着车门。保镖队长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拿起对讲机报告了突发情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前后不超过一分钟，小可乐就消失了。 　　地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季正则的来电，梁溱接了起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梁溱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岿然崩塌，她毫无形象地大哭了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正则.....正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小可乐一个人在车里.....她不见了......呜呜呜呜......她不见了....都是我的错......” 　　☆、第二十九章梁瞳 也是我的女儿 　　季正则听到梁溱崩溃的声音时手机几欲拿不稳，可他知道，他不能慌，他慌了的话梁溱怎么办？ 　　所以他强压下内心的颤抖，一边利索地穿着外套一边头夹着手机安慰：“梁溱，你不要慌，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个位置...我过来找你..你不要哭，听话...” 　　找到梁溱的时候，她正埋头靠在方向盘上，几个保镖都在周围商铺走访问着小可乐的动向。 　　梁溱的车停在马路对面，街边一排都是私家车，两车之间的缝隙不宽。季正则眼睛快速扫过去，将梁溱车周围的情况看了个遍，空间看上去很空旷，除了汽车本身，并没有可以遮挡的物体。 　　打开驾驶座的门，梁溱抬头，眼睛红肿着，看的季正则一阵心疼。 　　“正则，怎么办啊。” 　　“不要怕，能找到的，咱们先回警局再说。” 　　小可乐失踪，因为凶手目标明确，再加上失踪的情况与前两起大同小异，被列为这个月第三起儿童失踪的案件。 　　许轩昊还没有消息，小可乐接连着失踪，凶手似乎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梁溱坐在会议室的最角落，一言不发。 　　这是第三次涉及公安人员的案件，让大家颇发沉重。交警队的陈枫，涉外警务的许呈，以及省厅特聘专家梁溱。 　　季正则坐在最前面，手指捏着鼻梁，一声又一声地叹气。 　　“凶手这一次，目标对准了我。董丽真两年前并没有死，她依旧在暗中实施着她的复仇计划。” 　　“可是，失踪的是梁溱的女儿梁瞳啊......”大家似乎都是一头雾水。 　　季正则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梁溱，见她依旧低着头，沉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梁瞳，也是我的女儿。” 　　瞬间，本来还有讲话声的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季正则身上，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众人一会看向梁溱一会又看季正则，梁溱红着眼看向季正则，她依旧掉着泪。 　　季正则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梁溱。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 　　大家心里也大概有数了，为什么季正则总往医院跑，为什么会对梁溱的事情如此上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会议厅散了会。 　　这几天似乎都很闷，或许暴风雨即将来临，压得人直喘不过气。 　　案情有了不少的进展，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可那么多的线索，却又无从说起。 　　董丽真，血液病，七条人命，还有两个失踪，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变态杀人犯，在警方的监控下依旧安然无恙地活着？ 　　她每多存在一秒，这个社会就多一份恐惧。 　　局里领导的压力一下子变得重了起来，不只是凶手还未抓到，还有就是梁瞳的身份太特殊了。 　　季正则和梁溱身后的家族势力准备介入，抛开季正则身后庞大的季氏集团不说，梁溱不但是老局长的孙女，而且梁溱的父亲是俄罗斯世袭公爵，小可乐又是入了俄籍，涉及到的那便是俄罗斯公民在中国领土失踪的问题了，上升到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情，省厅压下来的担子，就够江丰市局喝一壶的。 　　季正则陪着梁溱坐在窗边，看向外头，街道上早以闪起五彩缤纷的霓虹灯。 　　“小可乐怕黑，一定要开着灯睡觉。每天睡前都要喝牛奶，她一定要有人陪着才能安稳地睡着。她从来都没离开过我一天以上。现在她一个人，她肯定很害怕.....” 　　☆、第三十章吸引小可乐的原因 　　市局的灯彻夜未灭。大家都轮着时间休息，梁溱看在眼里，她逼自己冷静下来，同事们都在忙着案子的事，她不能倒下，她一定要振作起来，小可乐还没有救回来，她还没有抓到这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季正则带着早饭踏进了门，从昨天开始梁溱就没碰过食物和水，他怕小的还没找到，大的先倒下了。 　　他看到梁溱坐在办公桌前，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梁溱。咱们先吃点东西。” 　　梁溱抬头，微微点头，这让季正则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咬了一口包子，嚼了几口，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正则，小可乐警惕性很高的，她从来不会随便跟陌生人走。所以我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她了或者应该这么说，有什么东西让她放松了警惕。” 　　“一个四岁的小女孩，你觉得会被什么吸引？” 　　梁溱陷入了沉思，思绪又乱成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一个同事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见到季正则和梁溱眼睛一下子放了光。 　　“季队，梁溱你们在这刚好。有消息了，刚刚有个车主去交警队报案了，说是他的行车记录仪拍到了小可乐！” 　　到交警队的时候，那位车主还在。 　　因为这次案件恶劣，失踪的都是小孩，大家伙都人心惶惶。不管是新闻上，还是车载广播上多多少少都有报道过一点。 　　车主姓黄，那天好巧不巧，他的车就停在梁溱的车前面，他是住在这附近的，因为小区没车位，就停在了马路边的公共车位上。他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路上听广播简单报道了此事，小孩失踪的位置就在他停车附近，他到公司后，调了行车记录仪看了看，这一看还真看出了古怪。 　　梁溱和季正则坐在了电脑前，行车记录仪里的画面一开始比较正常，画面里能清晰看到小可乐在车里坐着。 　　梁溱的眼又不由自主去酸了起来，一只手捂住了嘴。 　　季正则的大手静静覆上她攥紧的拳头。梁溱松了手，转而紧紧抓住他。 　　这时画面里出现了另一个小孩，衣衫褴褛，身材矮小，应该是附近的流浪小孩。她拍打着车门，小可乐许是注意到了声响，摇下了车窗，两人对视，似乎在说些什么。 　　梁溱注意到，流浪小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指了一个方向，还扬了扬手中破的几乎看不出来的毛绒玩具。 　　可梁溱还是认出来了，是一只脏兮兮的hello kitty猫。 　　这就是吸引小可乐的原因。 　　视频里虽然没有声音，但也不难猜。流浪小孩应该是表示自己饿了，再加上手上的玩具吸引小可乐的注意。 　　在英国的时候，梁溱空下来就会带小可乐去福利院看望一些孤儿，小可乐对于这些流浪小孩潜意识里对于这一类的小孩会多一些关注。 　　最后十秒里，小可乐下了车，手里拿着一只全新的hellokitty猫，还有两包零食，递给了流浪小孩。流浪小孩眼疾手快朝她喷了喷雾，小可乐就这样被带走了。 　　梁溱和季正则愤怒地眼睛充血，他们竟然...竟然利用小可乐的善良，带走了她。梁溱反反复复那几个镜头看了好几遍，好像小可乐依旧还在眼前。 　　是有多丧心病狂，让一个小孩去拐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同龄人。很显然，凶手抓住了小可乐的弱点。 　　☆、第三十一章别把我想的太脆弱 　　梁溱二人谢过黄姓车主后，同时拷贝了一份行车记录仪的内容，再次踏上回警局的路。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季正则下巴满是青色的胡渣。他硬撑着，不能让梁溱在面前倒下，他真的太累了，从查到董丽真的血液病开始到小可乐失踪，他一直都没有合过眼，他靠在驾驶座上，用手解开了脖子上的纽扣，长长吁了一口气。 　　梁溱抿了抿嘴，解开了安全带。“正则，你下车。” 　　季正则看向身旁的女人，几欲想说点什么，可对上梁溱的坚定固执的眼神，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本想坐到副驾驶，又被梁溱赶去了后座，“你去后面睡一会，到了警局我会叫你的。” 　　“梁溱，我没事.....” 　　“季正则！” 　　梁溱叫了他的全名，季正则一怔，只听她继续说着：“我知道你一直撑着，休息会吧。别把我想的太脆弱好吗？” 　　季正则在后座躺了下来，感觉全身舒张了许多，梁溱发动了车子，汽车轰鸣声“轰轰”地响着，梁溱离合器松的太快，整辆车前倾了。 　　警局配备的警车都是手动档，梁溱有好几年没碰过手动挡车型，一震一震的。 　　“别着急，慢慢开。” 　　“嗯......” 　　“我相信小可乐能逢凶化吉的。我们俩既然是她的终极目标，她就不会那么快对小可乐下手。我们就趁着这个时间抓到她。” 　　“嗯，我一定会亲手抓到她！” 　　后视镜里的梁溱眼眶红红的，紧抿着嘴巴，无声掉着泪。 　　“梁溱，我有没有说过，你哭的时候，其实也很好看。” 　　后座上响起了季正则轻微的调侃声，梁溱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躺在后面的季正则，没有搭话。 　　“好看的不得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看着你的背影就知道你一定很美，你转过来那会，那个心跳骤停的感觉，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梁溱，在空白的这四年里，你和小可乐孤单两人在异国，我却不知道。我真的很该死，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娘俩......” 　　“梁溱，不要哭，不要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们.....” 　　声音渐渐小去，季正则睡着了。没过多久就响起均匀的鼾声。 　　梁溱轻轻勾了勾嘴角，这个傻瓜，都快撑不住了，还想着自己。还想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季正则眯了三十分钟的样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车门开着，梁溱靠在车门前，吸着烟。 　　季正则一直都知道梁溱会抽，而且她特别爱抽男烟，据她自己说，味重，烟入肺里那种刺激着神经的感觉让她觉着很爽。 　　梁溱在老师面前在长辈面前都扮演着乖乖女的角色，成绩好，文静，是一个大家闺秀。 　　可季正则知道不是，梁溱的内心住着一只压抑已久的猛兽，她想要挣脱，可她又不愿意违背自己的父母。所以她要寻找其他的方式来发泄内心的痛苦。 　　抽烟，喝酒，参加极限运动。 　　上一次见她抽烟，还是在她高三的时候，梁溱画画很有天赋，她的父母替她安排了俄罗斯列宾美院，让她高考完就过去，梁溱不想去，因为季正则要考帝都的公安大学，所以她也想去帝都，年少轻狂的梁溱第一次与父母公开抗争，虽然她赢了，可也是第一次，她说了重话，伤了母亲的心，母亲气的晕倒，她被父亲关在了门外。 　　季正则最后在街道旁的一盏路灯下找到了正在抽烟的梁溱，地上的烟头扔了一地。 　　那天他才知道，原来梁溱会抽烟，抽的很凶。 　　“你怎么不叫我？”季正则坐了起来，同时拿走了梁溱准备塞到嘴里的烟，“女孩子家家，别抽那么多，对身体不好。心里觉得痛苦，你要不就抽我，我反正皮厚。”说完将烟扔在了地上。 　　梁溱站直了身体，高跟鞋碾掉了火花，虽然脸色依旧很差，可面对季正则，她还是努力扯开了一丝笑容。 　　虽然她知道，这笑容一定很难看。 　　“我把行车记录仪里的内容打印出了照片，咱们去小可乐失踪的地方问问，同时我也让技术部的同事对江丰市流浪汉人群进行排查。两个方向一起，总归会有消息。” 　　☆、第三十二章半截断指 　　到小可乐失踪的地方时，已经过了中午了。 　　两人早上没吃几口饭，季正则拉着梁溱进了一家小餐馆，再怎么样，肚子还是得填饱，不然没力气抓人。 　　梁溱被季正则拉着在角落里坐下，梁溱环顾了四周，现在人也不多，零零散散地没几人，他们刚坐下不久有几个顾客就吃完走了。 　　味道还挺香，梁溱嗅了嗅，很快店家端上来两碗酸辣粉，红油油的汤汁上浮着绿色的香菜，浓香四溢，梁溱胃里的馋虫被勾了上来。 　　老板娘在一旁坐了下来，因为店里就只有季正则和梁溱两位客人，这个时间段也没什么生意。 　　天气热的慌，即便打了空调，老板娘胖胖的身材还是不停的淌着汗。 　　季正则滋溜了一口，开始和老板娘聊起天来。 　　“老板娘，你这家店开了多久啊，生意怎么样？” 　　老板娘也是个热情的主，倒也没掩饰地打开了话匣子。 　　“我开了很久哩，七八年是有了，开在医院边上，生意也就那样吧，忙起来的时候恨不得分成两个人来做哩。” 　　“那你这门店方圆几里都是响当当的名号吧。味道是真不错。” 　　季正则这话不假，别看这店面小，味道是真赞。 　　老板娘嘿嘿笑了几声，脸上露出自豪，“那是的哩。我这店的味道可是独门绝活儿，不仅这附近的住户还有医生过来我这边买个粉打个包什么的，就连一些流浪汉都会来我们店面晃悠呢，我啊就图个心安，店里不忙的时候还会给他们一些多余的粉条。” 　　流浪汉？季正则和梁溱对视一眼，心里顿时兴奋了起来。 　　顾不上吃东西，梁溱从包里拿出那几张照片，递给了老板娘。“老板娘你帮我看看，照片上的这个流浪小孩您有印象吗？” 　　一看照片，她便皱起了眉头，“这不是桥洞傻子捡来的小孩么？” 　　“您认识？” 　　“认识倒不至于，就是知道。那个傻子奇奇怪怪的，见到个女的就叫人家老婆，听说年轻的时候老婆跟人跑了就疯了。这小孩是他捡来的，你们打听他俩干啥呢？” 　　季正则倒也不再隐瞒，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一看是警察，老板娘恭敬地站了起来，拿围裙擦了擦手，“警察同志。” 　　她说什么都不收季正则和梁溱的钱，一直说着警民一家，这让他俩哭笑不得。一听这流浪汉和最近的案子有关，老板娘更是义愤填膺，“这傻子真是作孽哦，对了，比起那个傻子，你更要注意这个小孩，鬼的很，年纪小小的就在附近偷过不少东西。” 　　不敢耽误接下来的事情，季正则放下钱便带着梁溱走了出去，还没站稳，就看见一辆摩托车向他们疾驰奔来。 　　季正则忙拉过还没反应过来的梁溱，摩托车上的人在他们面前扔下一个没封的包裹便又疾驰而去。 　　包裹里的东西滚了出来，刹那间，两人脸色骤变。 　　季正则眼疾手快地扶住站不稳的梁溱，此时此刻，他的心比之前更慌，更没有底气，因为，董丽真开始对小可乐下手了。 　　梁溱彻底崩溃，怎么办，怎么办啊。她的女儿，到底怎么样了，她现在一定很疼吧，她以前感冒发烧打个针都会被疼哭，可现在，却独自经历着非人的折磨。 　　“正则！快去找小可乐啊！小可乐，我的小可乐.....” 　　梁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揪着季正则的领子，脸上的青筋哭的暴筋，脸通红。 　　季正则抱着怀里的梁溱，眼眶泛红，咬着牙，盯着地上的东西，胸口剧烈起伏着。 　　包裹里滚出来的，是沾着血的hellokitty猫以及，半截断指。断指上有一处褐色的胎记，虽然沾着血污，可还是能看出来，那是属于小可乐的。 　　☆、第三十三章你老婆的医院在哪里 　　“现在立刻给我派两个探组来第一医院这边！交通组给我给我盯死14点左右从医院北门往江丰大道的一辆双人摩托！麻利点的！” 　　季正则几乎是吼着拿着对讲机讲完了这几句话，稳定梁溱的情绪后，又紧接着问在门口的老板娘，“这两个流浪汉一般在哪个地方活动？” 　　老板娘隐约觉得事态严重，也收起了刚刚那副看热闹的神情，她指了一个方向，“他们住在丰江一桥的桥洞底下。” 　　探组很快赶到，季正则看梁溱状态差，说什么都不让梁溱跟着了，他眼神示意几个女警按住梁溱，他随即大手抚上梁溱通红的脸颊，眼神痛苦又坚定，“梁溱，你这样的情况不适合跟我去，你不是外勤组，没有上级的命令你不准出勤。相信我，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 　　梁溱深深望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正则，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一桥的桥洞下住着许多的流浪汉，他们躲在见不得光的鼠洞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走进桥洞里面，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季正则带的探组有一小部分是狙击出身，刚刚他叮嘱过，刘老汉和他捡来的那个流浪小孩蛋娃务必捉活的。 　　坐在洞口的流浪汉见是警察，顿时抱头鼠窜，“城管来啦城管来啦！” 　　季正则眼疾手快，抓住了急欲逃跑的男人，洞里响起一阵骚动，乱成一团，好在探组包围了这块区域，没人逃出去。 　　拎过那骨瘦嶙峋的男人，季正则声音沉了几分，“我不是城管，不是来赶你们的。” 　　一听不是城管，瘦小男人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那你们？” 　　“我们来找刘老汉和蛋娃。” 　　说完往桥洞里扫视了一眼，估摸了一下，大约有二十来个成年流浪汉，流浪小孩屈指可数。 　　季正则手一松，“带我去找，不然把你们全部抓到警察局里去。” 　　瘦小男人忙点头哈腰，大声喊了一句，“他们来找刘老汉和蛋娃，你们两个快出来！” 　　众人寻找了起来，大约十几秒后，一个流浪汉操着一口北方口音说道，“他们不在！” 　　季正则烦躁地“啧”了一声，瘦小男人腿一软，“警察同志，我们不敢骗您，真的不在。可能出去捡垃圾去了....” 　　话音未落，一个人叫道，“他们回来了！” 　　季正则往后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大一小的身影往这边走来，季正则点头示意，离他们最近的探员轻松制服了他们。 　　季正则走了过去，只见刘老汉吓得直发抖，倒是蛋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季正则不由多了一个心眼，他率先蹲下问蛋娃，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开口，“小朋友几岁了？” 　　蛋娃抬眼，随即又低头，不作应答。 　　季正则见他不买账，直接拿出照片，“照片上的小孩是你吧？” 　　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季正则没错过他眼里的慌乱，见他有反应，季正则继续攻克，“你骗这个小女孩跟你走是吗？你把她带去了哪？现在说的话你和你....的爸爸或许还能安然无恙的住在这边，不然，我们要抓走他，让你一个人在这边生活了。” 　　“不要，你们不要抓走他。” 　　“那你说吧。” 　　“医院。我和我爸爸带她去了医院。” 　　“什么医院？” 　　蛋娃摇摇头，“我不知道路。我爸爸知道。” 　　只见那刘老汉一直发着抖，嘴里念叨着“老婆”，季正则心一动，试探着开口：“你老婆的医院在哪里？” 　　刘老汉抬头，看向穿着警服的季正则，害怕的缩了缩，“不能说，我老婆叫我不能说，不然她就要跑了.....” 　　“你老婆干了坏事，比我们抓住了，你要将功赎罪，不然你老婆要遭殃了。” 　　☆、第三十四章我爸爸害怕那个女人 　　刘老汉带季正则一行人来的地方是一处废弃不久的小医院。确切地说是一家规模比一般小诊所大一些的诊所。 　　不远处，董丽真家楼下的池塘隐约可见。 　　季正则眯了眯眼，她胆子竟然那么大，敢在这么近的地方实施犯罪。诊所外面贴了几张陈旧明星的海报，从外面看，确实不引人注意。 　　虽说是废弃的诊所，里面的物品倒是应有尽有。诊所幽暗的空间让人感到窒息，探组都不敢发出大的声响，跟在季正则身后的实习生忍不住问道：“老大，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刘老汉的老婆？” 　　“那个老婆，就是凶手。”季正则低语。 　　实习生还是有点不太明白，身后的其他干警路过他，不由地调侃道，“小伙子还得多练习啊。” 　　诊所一楼除了会诊室就是药房，拿手电筒照了照，都已经结了不少的蜘蛛网，透过手电筒的光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许多的尘埃粒子。 　　眼睛突然扫到一处地方，这是药品架的中层，这一层都是处方药，季正则注意到，也就这一层，打扫的特别干净，凑近看了看药品上的名称，若有所思，特美汀，抗生素的一种。只是靠近门这边的特美汀都被拿走了，还有几盒凌乱地倒在架子上，看得出来，拿的时候似乎很急。 　　楼道尽头便是楼梯，楼梯只有几阶，走过去便是输液大厅和手术室。 　　输液架反着光，像一把把倒挂锋利的匕首。 　　这时，刘老汉突然颤抖了起来，说什么都不敢往前走了，季正则皱眉，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问他他也说不清楚，嘴里一直嘟囔着“害怕，我害怕。” 　　蛋娃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指了指大门紧闭的手术室。 　　“我爸爸害怕那个女人。” 　　众人往手术室看去，里面依旧没有一丝的光亮，想上前，刘老汉一直挣扎着，蛋娃淡淡开口，“我爸爸也有正常的时候，他和我说过他之前看到那个女人在剥人皮。后来不知怎么地，就一直跟在那个女人后面了，叫她老婆，我和他说那女人是坏人，可我爸爸一直就像这样子，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众人骤然沉默，不约而同地都看向在瑟瑟发抖的男人，季正则心里突然间有些苦涩，任谁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会吓得不轻吧。 　　“嘘！” 　　最靠近手术室的狙击手突然嘘声，“我好像听到里面有动静。” 　　探案组顿时进入警备状态，季正则留了两个人在外头看着刘老汉和蛋娃，其余地慢慢向手术室靠近。 　　一脚踢开，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季正则见到手术室里的那副场景，他想他永远都忘不了，与此同时，他无比的庆幸，梁溱没有跟着他一同前来。 　　手术台上全是斑斑的血迹，旁边竟然还放着一个浴缸，里面注满了血，几只绿头苍蝇在嗡嗡飞着，地上到处都是脏器，大多数已经腐烂，有几处被人踩过，形状还没有恢复原样。 　　“爸比.....”一声虚弱的叫唤猛地揪住季正则的心，季正则扭头，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心脏猛烈地抽搐着。 　　他看到了小可乐。 　　四肢被绑成一个诡异“大”字的小可乐，像是一只被待宰的小羊羔，悬挂在半空中。 　　☆、第三十五章对不起 这几天忽视了你 　　梁溱坐立不安地在警局来回的走，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终于，她期盼已久的电话响起。 　　“正则，小可乐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们现在在医院。你过来吧。你放心，小可乐没事。” 　　梁溱赶到的时候，只见季正则蹲在手术室外的墙角，“正则。”见他抬起头，梁溱的第一反应是季正则似乎沧桑了许多，明明中午才刚见过，此时的他，却好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走近他，蹲下与他平视，“你还好吗？” 　　梁溱觉得，自己似乎这几天都忽视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默默地陪着自己度过这几天最黑暗的时光，可梁溱却在此时此刻才感受到他的疲惫，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女人。 　　轻轻地抱住了季正则，多少的言语在这一瞬间化作了一个拥抱，她叹气，她恨自己，怎么就这样将他抛到了脑后，他是小可乐的父亲，是她梁溱的男人，是她在乎的人啊。 　　梁溱在他耳边轻声附语，“对不起。这几天忽视了你，让你这么累，我很难过，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季正则在梁溱的怀里痴笑一声，拿头拱了拱，没有说话。梁溱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季正则放松下来的一个小习惯。 　　双手抚上他的板寸头，安抚性地拍了拍，又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心，梁溱说：“或许在这个时候说这个有些不合时宜，可是我还是想对你说，四年前就想说的。” 　　季正则抬头，梁溱对上他的眼睛，“我答应你的求婚。”从我答应做你女朋友那天起，我的心就永远跟随着你。 　　小可乐的状态比想象中的好，她只是脱水比较严重，外加受了点惊吓。而且手指并没有少去。 　　为此季正则的回答是“相比较以往那几件案子，死者身上除开被划花的脸和割喉外，身上的组织并没有少去，她是一个希望拥有完美皮囊的杀人犯，她不会允许自己的作品出现破坏的情况。” 　　作品？梁溱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季正则后知后觉才想明白自己好像用错了词儿，尴尬地挠了挠鼻子。 　　另季正则和梁溱想不到的是，小可乐故意抓破了董丽真的皮肤，她的指甲里有着董丽真的皮肤组织。 　　“海曼叔叔和妈咪聊天的时候，我有听过这些事情。我故意抓的厉害了些。” 　　季正则嘴角抽了抽，他是该夸自己女儿聪明过头呢还是胆大包天呢......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引起凶手的愤怒吗......不过不管怎么说，小可乐终于是安全地回来了。 　　待小可乐状态好些后，季正则和梁溱商量着要不要问小可乐当时的情况，梁溱也有些为难，“你先试探着问问吧，如果她排斥，就再缓缓。” 　　或许事情在慢慢的好转，小可乐没有排斥季正则的询问。梁溱突然觉得，她经常教小可乐要乐观些，在这次事件中，似乎发挥到极致。小可乐说因为她乐观，她觉得梁溱和季正则一定会来救她，她强撑着自己不能睡过去，再熬一下，再熬一下，就会被解救了。 　　☆、第三十六章漂亮的阿姨 　　“你说，绑架你的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阿姨？” 　　小可乐玩着手里的hello kitty 猫，点点头。“是啊，长头发，大眼睛，穿着一身很漂亮的裙子。” 　　季正则有些迷茫，漂亮的女人？这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啊？ 　　“那除了长得漂亮，还有其他的让你印象深刻些吗？” 　　小可乐低头思索了会，犹豫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阿姨的手上有红红的一条条，她皮肤好白的。” 　　董丽真所患的这一类罕见的血液病的器重一条症状便是血管几乎清晰可见，有些甚至是外突，肤色呈现诡异的苍白。 　　“对了，你们没来之前，她还在的，突然她身体好像不太舒服，很痛的样子，就跑出去了。没过多久，你们就到了。” 　　痛苦？ 　　电光火石之间，季正则的脑海里闪过药品架上的特美汀。 　　他们居然与凶手擦肩而过。 　　问了这么些，季正则也觉得足够，摸了摸小可乐的头，“爸比不问这些了，你好好休息。” 　　小可乐乖巧地点头。 　　走出病房门，只见梁溱和自己的父母焦急地等在外头，四个老人来回焦急地踱步，季正则清咳一声，示意他们进去陪陪小可乐，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和梁溱以及重案组的同事了。 　　警局。 　　重案组再一次召开了会议。 　　“根据小可...额..梁瞳的叙述，绑架她的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同时患有血液病。在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刚刚离开不久，那个地方离凶手之前的家不远，又是政府规划的区域，我看过附近几个路口均有摄像头，交代下去把那附近的道路监控全部调出来，根据时间，搜查可疑车辆。嗷对了，另外看看离废弃诊所最近的大型医院是哪里。” 　　“全市与凶手患有同类型血液病的患者的名单有没有出来了？”季正则问。 　　“还在统计，最快半小时后能收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季正则顿了顿，双手撑在桌面上，环顾了会议室一圈，“凶手极有可能，已经改头换面，变成我们认不出的样子，所以，一切可疑的人，全都不能放过。时间紧迫，凶手已经乱了阵脚，但还有一个小孩子在她手上，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她，谁都不能确定她会不会发狂。” 　　得到了具体指示的各组人员，一点都不敢怠慢，投入到各自的岗位中去。 　　梁溱根据小可乐的口述以及心理侧写师给的报告，开始画了起来，一笔一划，画了大概半小时出了一个大型，她怔住，这画像为何还是如此的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她要保持冷静，不能被一丝一毫的事情给影响，画好后她拿到了人像扫描室给了那边的技术人员。 　　走出门碰到风风火火的季正则，见他低头翻着报告，梁溱叫住了他。 　　“我刚把画像交给技术队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那行，你跟我过来，交代下去的事情都有反馈了。” 　　☆、第三十七章真假欧阳 　　会议室里人声鼎沸，在季正则和梁溱进来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两人各拉过一条凳子坐了下来，因为梁溱不了解这些，她自觉地往后移了移，她只管听就好。 　　季正则手指扣了扣桌面，“小王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交通队给的监控查到可疑车辆了吗？” 　　“根据提供的时间，季队你们到达那边的时间是下午3点左右，我让交通队的同志查了之前两个小时内的监控，那个时间段车辆不多，且都是施工用的大卡车，在两点二十三分左右的时候，一辆香槟色的私家车出现在监控内，我让物证鉴定中心的同事做了锐化处理，是一辆车型为别克君威的私家车。只不过那边的监控年代比较久远，车牌做了处理后依旧看不清。另外根据季队你的指示，我查了附近方圆5-10公里的范围，但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都是距离废弃诊所15公里外的。不过，医院没有，倒是有大学，江丰医科大学的距离诊所只有2.5公里。” 　　季正则点点头，下巴又点了点离自己最近的实习生，“血液病报告呢？” 　　“这类血液病记录在册的全市有13例，但又有5例是已经确诊死亡，另外8例均是13-15岁的青少年。” 　　“董丽真包含在那5例里？” 　　“对。不过目前此类血液病还没有特效药可以治愈，但是有抗生素特美汀可以延缓病症。我们查了各大制药厂的特美汀的销售量，发现除了一些正常的流通外，大部分被江丰医科大学一个研究组给买走了。” 　　“研究组？” 　　“是的，好巧不巧，这个研究组的研究课题就是此类血液病。我们查到这个研究组的导师叫欧阳，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生物制药专业，可奇怪的是我们只能查到她的大学资料以及之后的工作状态，其余家庭背景一无所知。” 　　“欧阳？”梁溱惊叫出声，她猛然间想到小可乐失踪的那天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漂亮的女人，难怪刚刚画像时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隐约记得，电梯里的学生都叫她老师来着。 　　大家目光都转向她，季正则也有些疑惑，“你认识？” 　　此时的梁溱有些激动，“你忘了吗？那天在医院电梯里，那个被学生围着的女人。” 　　季正则似乎有点记忆，可因为没有仔细看，印象真的不深。 　　这时候，推门进来两个同事，说是人像扫描仪扫出来了，另一个查到了被火烧死的“董丽真”的资料。 　　众人不约而同地兴奋了起来，将u盘插进电脑里，一份份震人心海的答案，敲击着众人的心。 　　根据梁溱提供的画像进行扫描，资料库里有一个相似度百分之八十五的女人，就是欧阳。照片上的女人确实很美，就像是一幅完整的雕刻作品。就是那一天梁溱和季正则在电梯里碰到的女人。 　　可另一份资料显示，被烧死的“董丽真”竟然也叫欧阳。32岁，博士，毕业于美国哈佛生物制药专业，可照片上的人的样子平凡无奇，带着厚重的镜框，两眼无神，与前一张美艳无比的女人简直是天壤地别。 　　或许董丽真将这一切布置的天衣无缝，可终究，逃不过法网。 　　两年前，死掉的是真正的欧阳，而董丽真顶替着欧阳，潇洒地活了下来，一步步实施着她变态的杀人计划。 　　☆、第三十八章我从不觉得自己可悲 　　实验室里，几个学生穿着白大褂做着实验，一遍又一遍，失败了重来，重来了又失败。欧阳老师今天似乎心情不是特别好，看他们的眼神凌冽无比，似乎很恨他们，几个胆小的女生不敢再回头，战战兢兢准备着下一轮的实验。 　　“你们都是些蠢货！研究生怎么考上来的？都是废物！”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得一个女生将试剂摔在了地上，她不敢看老师的眼睛，忙蹲下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 　　欧阳踩着细高跟，一步步向她走来。 　　安静的实验室里，只有诡异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哒——哒——哒——” 　　“手放地上，不准动。” 　　女生划破了手，蹲在地上不敢起来，那模样快哭了，另外几个学生都不敢上前，表情凝重，想劝老师可又不敢。 　　就在欧阳抬脚准备将细高跟踩在女生手上时，门被撞开。 　　一大波持枪的警察冲了进来，为首的是季正则，只听季正则大声喝道：“举起手来，都不准动！” 　　几个学生都被吓坏了，一脸懵，双手举起。 　　只见欧阳依旧脸色轻松，慢慢将脚又放下，“有什么事吗？警察同志。” 　　看向季正则的眼里流光涌动，满满的贪恋。 　　这个眼神不陌生，董丽真就是用这样的眼神一直看着他，这让季正则没理由地一阵厌恶，就算改变再大，眼睛不会变。 　　季正则拿出一张逮捕令，神色平静地对面前的女人说：“董丽真，跟我们走吧。戏演到这也该结束了。” 　　审讯室里。 　　董丽真很配合，事情交代的很清楚，季正则亲自审问的她，倒不是因为他想，而是董丽真要求的，不然她一个字都不会说。 　　“前三个小孩，为什么选择他们？” 　　“练练手。他们家离我工作的地方不远，方便。”董丽真满不在乎地说，她迷恋地盯着季正则，“你变得越来越有味道了，季正则。” 　　季正则没抬眼看她，继续问着下面的问题，“那陈语初呢，你怎么拐走的她？” 　　“你说陈枫的女儿啊，切，我就和她说我的脚扭伤了，问她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她傻乎乎地带我去了。” 　　季正则猛拍桌子，“收起你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脸！在你眼里，人命都是无关紧要的吗？” 　　董丽真的眼睛眯了起来，声音阴了下来，“哼，陈枫的嘴脸又好到哪里去，他该死，可偏偏，你们的孩子都那么好看，我看的恶心。” 　　“许轩昊在哪？” 　　“在我家楼下的地下室，好久没回去看他了，不知道他死了没。” 　　季正则看向审讯室右边的单面镜，眼神示意了下，监控室的同事会意，走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知道梁瞳的身份的？” 　　“四年前梁溱出国之后我就知道了啊，啊对了，梁溱应该有和你说短信的事儿吧，也是我。我可是随时关注着她的动向呢，从我知道她有了你的孩子之后，我无比的兴奋呢。” 　　季正则双手握紧，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了心情，如果不是在审讯室里，他可能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说说欧阳吧，为什么找她当你的替死鬼。” 　　一说到这个名字，董丽真讽刺地笑了笑，“她是我的亲姐姐，可笑吧。我爸妈当年穷的时候生了她，养不起，就送人了。后来发家致富了生了我，可生出来的我，却是人见人打的模样，可欧阳呢，什么事都没有，收养的她的是一对美国夫妇，给她吃好的穿好的，那两个老不死想着去美国找她不回来了，给了我一笔钱，把我扔在国内，想得美。后来我又偶然间得知他们私下一直有联系，我随随便便一个电话就把欧阳这个蠢女人给骗回来了。他们不是很想在一起吗？那就死在一块，我这是在帮他们。” 　　季正则和身边做记录的女警对视了一眼，随即又转头看向笑得开心地董丽真，眼里全是陌生。 　　“你杀了你的父母，你的亲姐姐，可你却依旧顶着你姐姐的名字活着，董丽真，你真可悲。” 　　董丽真呵呵两声，“可悲？我从不觉得自己可悲。她应该感谢我，把她的生活过的这么精彩。” 　　谁知季正则不屑地“嘁”了一声，声音不小，女警和董丽真都一怔。 　　只听季正则继续说道：“你说的精彩，是指顶着假名和这幅人工修复的皮囊吗？我告诉你，大错特错。你这副皮囊，丑的简直令我作呕。你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恶臭你闻不出来吗？你在腐烂。再光鲜亮丽的外表，配有一颗丑陋的内心，终究会发烂发臭。董丽真，等着接受法律的审判吧。” 　　☆、第三十九章死了七个人 你才找到我 　　审完董丽真后，季正则带着梁溱赶往董丽真的住处。 　　董丽真住在一处高档小洋楼内。住的房间似乎都没有异常，不过董丽真的住处有地下室，里面却是另外一副模样。 　　猩红的灯光让整个地下室的气氛变得诡异无比。 　　梁溱他们赶到的时候，许轩昊被同事抱了出来，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了。 　　环顾了四周，技术队的同事戴着手套做着痕迹采集，梁溱看到前面地上整齐地放着几张人字形的东西，似乎是牛皮纸，刚想凑近看却被季正则拉住，“这些是董丽真从那些小孩身上剥下来的皮。” 　　梁溱突然觉得有些反胃，捂住了嘴巴，努力将胃里的不适给压了下去。 　　“没事吗？如果难受，咱们先出去。”梁溱点了点头，季正则准备带她先出去，却被自己的实习生叫住了。 　　“季队，额...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这个。”只见年轻的实习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 　　实习生打开了电脑上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几个视频和一些照片，看得出来是用手机偷拍的。 　　点了播放，梁溱两人便变了脸色。 　　视频里是梁溱，确切的说是四年前的梁溱。镜头离梁溱有一点距离，她迷茫地站在快递点，问着快递员，隐约能听到在问快递的事情，似乎没有问出结果，梁溱开始往回走，突然镜头动了，慢慢向梁溱靠近，视频里还出现了董丽真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尽是恶作剧的意味，“那么，好戏开始。” 　　她拍了拍梁溱，梁溱回头，没看清身后的来人，董丽真不知道拿出什么东西往她脸上一喷，就没了意识，镜头一片模糊，第一个视频结束。 　　第二个视频就让人浮想联翩了。是在包厢里，梁溱和一个男人在热吻，很忘我地热吻。从视频里看，是包厢里放了摄像头。进行到一半，突然梁溱好像醒了一般，用烟灰缸砸晕了那个男人，落荒而逃。 　　实习生摸了摸鼻子，不确定的问道，“季队...这好像是你哎...” 　　季正则沉默，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真正了解到当时的情况，他没想到，董丽真畸形的心理，远远比他想象地还要早。他没有回答实习生的话，他不想给一旁的梁溱尴尬，他也不打算说，视频里的男人，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季灵均。 　　那一张张的照片，季正则熟悉的不得了，就是四年前他收到的那些。 　　造成季正则和梁溱四年的分离的始作俑者，竟然也是她。 　　在她的住处，还找到了一份整容资料，资料里显示董丽真这两年里做的手术大大小小超过一百次，就差没把头切下来重新换一颗上去了，她还磨了自己原来的指纹，让医生又重新在她手上做了一副新指纹。 　　董丽真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注射死刑。 　　不过在于大家看来，这样的人，死一万次都不够。因为不管怎么样，那些可爱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在董丽真执行死刑的那一天，她要求见季正则，在牢房外，季正则再一次见到了她。 　　光鲜亮丽的女人此时毫无气色，因为没有抗生素的及时治疗，她脸上的血管越发的明显，脂肪填充物有些位移，这让她的脸，显得格外的诡异与别扭，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张丑陋怪异的模样。 　　“我找你来，只想和你说一句话。” 　　季正则看着她，目光深重。 　　只见董丽真双手抓着铁栏杆，咯咯地笑了起来，“季正则，你没我想象的那么厉害。死了七个人，你才找到我。” 　　这一句话，让季正则寸步难移，董丽真没有说错，他确实没那么厉害，死了四个孩子，才把董丽真缉拿归案。 　　狱警带走了董丽真，整个楼道，响起了董丽真“咯咯”地笑声，似乎阴风阵阵，让人不寒而栗。 　　☆、第四十章老天眷顾 　　梁溱还担心着这次的事情会给小可乐造成心理阴影，正巧自己父母要回一趟俄罗斯，她联系了一家心理机构，让二老带小可乐回去看看，她因为刚从特聘专家转为江丰市局刑侦画像师不久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实在是走不开身。 　　海曼这次事件后，回了英国，梁溱听说他谈了一个欧美娱乐圈的小鲜肉，急着回去约会。 　　梁溱在这边能说话的人就只有季正则一个人了，这倒是给了季正则很多的机会，时不时就借机来找梁溱。 　　“我说季大队长，您最近是不是太空了啊。别在我面前转悠行么？我头都晕了。” 　　季正则一屁股坐在梁溱地电脑桌上，也不管周围投过来暧昧的目光，低下身凑近问道，“你那天在医院说答应我的求婚，认真地吗？” 　　梁溱脸一红，可脸上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我有说过吗？你肯定是记错了。” 　　季正则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有些叹气，“哎梁溱，你这就没意思了啊，欺骗我这样的少男之心。” 　　梁溱瞅了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季正则貌似真的不太高兴了，之后下班回家的路上，梁溱和他说话，都是一副怏怏地模样，和他说话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梁溱瘪瘪嘴，心想着不会真生气了吧，自己开玩笑的话难道他听不出来吗？ 　　“额.....今天白天的话....我开玩笑的啊....你别放在心上啊。” 　　“哦.....” 　　哦？哦是什么意思？是表示他知道了的意思还是懒得搭理她的意思？ 　　梁溱有些不懂了。 　　到了梁溱家，已经天黑。 　　季正则慢吞吞地走在后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梁溱是走一步回头看三眼，她此时无比的苦恼，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颗受伤的少男之心。 　　按了密码，门打开，梁溱一顿。 　　家里面闪着五彩斑斓的彩色小灯泡，墙上挂着一张张梁溱和季正则的照片，有他俩各自小时候的，有学生时代的，也有梁溱在英国拍的，有季正则刚当上警察时候的照片，他在国旗下庄严地发誓，也有梁溱刚生完孩子被医生从产房里推出来对着镜头笑着的照片，等等等等。 　　梁溱不知道，当梁溱父亲把梁溱的相册递给他时，他一页页地翻着，哭的像个孩子。 　　一张一张，梁溱仔仔细细地看着，看到最后一张，她终于忍不住湿了眼眶。 　　那是一张属于他们的全家福，有她，有季正则，还有小可乐。 　　在机场，小可乐要和梁格他们回俄罗斯，登机前，梁格心血来潮要给梁溱他们拍一张全家福。 　　季正则一只手轻松地抱起了小可乐，另一只手将梁溱拥入了怀里，梁溱甜蜜地靠在季正则的肩头，笑靥如花。 　　镜头停留在这一刻，无限美好。 　　梁溱转身，那个耷拉着头的季正则正此刻正笑嘻嘻地看着她，还穿着警服的他，慢慢向她靠近，一只手往裤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走到梁溱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吻掉了她脸上的泪水，捏了捏她哭的通红的鼻头，宠溺一笑。 　　紧接着又打开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钻戒。 　　他拉起梁溱的手，将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他留恋地摸着她软乎乎的手，“梁溱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嫁给我。” 　　梁溱哭着哭着便笑了，“你嚣张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变。” 　　季正则嘴角一勾，露出一颗俏皮的虎牙，“那是，你不就喜欢我这一点吗？” 　　不知何时，两人的衣物一路褪尽，到了卧室时，身上不寸衣缕。 　　床头只留了一盏暗黄色的台灯，照的梁溱的脸忽明忽暗，可在季正则看来确实妖娆的紧，他忘我地一路吻了下去，吻得梁溱忍不住勾起脚趾阵阵颤栗。 　　梁溱湿的很快，季正则将自己送了进去，两人都“啊”的低声轻呼，似是很久都没有的满足。 　　梁溱抓着季正则的手臂，闭着眼仰着头，纤细的脖颈刺激着季正则的眼球，他轻轻啃咬，梁溱忍不住叫唤了起来。 　　一场又一场，好像要把这空白的四年都给补回来。 　　“梁溱...梁溱...”季正则嘶哑着喉咙，不停低声吼叫着她的名字。 　　梁溱，梁溱，你终究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 　　“正则，我爱你。”梁溱的告白，让季正则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四年前梁溱一个人提着皮箱远走他乡，可她的脑海里，始终，满满还是季正则，每一个孤单的夜晚，她都枕着对季正则的思念入睡，醒来后，枕头湿了一片。 　　季正则也一样，他跑去了俄罗斯，一个语言不通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头绪去找被自己赶走了的女孩，在涅瓦河畔大喊着梁溱的名字，不顾行人的目光，一直大喊着梁溱的名字，喊到喉咙沙哑，喊到泪水漫出了眼眶。 　　幸运的是，老天眷顾。 　　重新见到的那一瞬间，梁溱就确定，四年前断掉的那一根弦，又重新接上了。 　　后来季正则想起重新见到梁溱的那一天，中午做的那个梦，应该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他和他的梁溱要开始新的故事了。 　　这个故事里，有他，有梁溱，有小可乐，是一个幸福完整的故事。 　　☆、第四十一章番外之新婚 　　季正则和梁溱的婚礼定在三个月后，因为他们想要等小可乐和梁溱父母回国。 　　只是目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梁溱又怀孕了。 　　以至于季正则带梁溱去民政局的时候，梁溱依旧生气着。 　　“我说了多少次，戴套戴套，我生一个已经够累了，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下我！” 　　“哎哟我的姑奶奶，哪次我不是带着...估计是套子过期了？....”季正则有些着急地挠挠头，看着一脸愤怒的梁溱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发誓，他真的有带啊..... 　　嗯....好像求婚那一次没有.....算了这事还是不说了，季正则心里想。 　　梁溱火气大，一路碎碎念进了民政局，季正则早就打好了招呼，不用排队就可以去登记。 　　当梁溱看到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零八分零八秒工作人员敲下章的时候，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拿着两个红本本走出民政局，梁溱有一种“哇，终于要变成黄脸婆”的感触。又想到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她就有点无措。 　　她扭头看向正美滋滋拍照片发朋友圈的季正则，梁溱拿着本子敲了敲他的脑袋，“正则。” 　　季正则抬头，“嗯？” 　　“咱肚子里这个还要吗？” 　　梁溱是真的没有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梁瞳对于她来说，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又经历了这一些危险的事，她挺怕以后会不会还接着有这样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 　　季正则收起脸上的笑容，沉默了会，低头看着梁溱平坦的肚子。 　　“如果你觉得累了，我尊重你的决定。” 　　梁溱心一暖，眼前的男子总是以她为重，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而且，季家也没有要求说让梁瞳改回季姓，这一切，梁溱知道都是季正则在后面替她解决了这一系列的问题。 　　再生一个，或许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季正则。 　　结婚那天，梁溱的肚子已经显怀了。穿着婚纱，小腹微微隆起。 　　“哎哟，我觉得婚纱好紧......”梁溱不断调整地衣服，一直叫梁格松一点松一点。 　　“不能再松啦，这已经是最松的了，不然你光着身子出去结婚好啦。” 　　“我这才四个月，肚子怎么就这么大了。我当初怀小可乐的时候六个月还没现在这么大呢。” 　　“估摸着你肚子里应该是个带把的....” 　　梁溱欲哭无泪，就算是带把的也不能这么折腾啊。 　　婚宴上，梁溱看到了以前高中的同学，她其实朋友不多，好一点的就一个叫邱宝贝的女生。她是梁格闺蜜的女儿，从小一起长大，只不过到高二那年，邱宝贝跟着父母移民去丹源了，因为她的父亲是中国驻丹源大使馆负责人。 　　这次，邱宝贝特地从丹源赶了过来。在休息室见到她时，梁溱差点眼泪嘣了出来，她们真的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 　　邱宝贝说是季正则给她打的电话，说是梁溱和他要结婚了，请她过来喝他们的喜酒。 　　“虽然以前我觉得他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蛮靠谱的啊。至少比那个海曼靠谱多了....” 　　说起海曼，邱宝贝不屑，很久很久之前，邱宝贝和海曼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当然，最后以两人分手作为结局，在那之后的两个礼拜，海曼谈了一个小男生。 　　“哈哈哈哈，你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纠结着海曼。”梁溱笑道。 　　“毕竟那也是我的初恋啊，哎不说他了。”邱宝贝翻了一个白眼。 　　就在这时，小可乐开门进来，奶声奶气地跑过来，“妈咪，婚礼要开始了哦。爸比等急了。” 　　大门外，梁溱挽着父亲的手，不停地深呼吸，她发誓，这是她最紧张的时刻。 　　“hey dear，take it easy。”父亲笑了笑，安抚性的拍了拍挽着自己的手。 　　梁溱注意到父亲的声音比之前要哑，她抬头，却见父亲的眼眶早已泛红。 　　“Dad, I'll always love you and mom，forever。” 　　突然间，大门打开，无数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身上。 　　梁溱看到了光里的季正则，他回头，笑着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她看到了季正则的泪痣，他咧开嘴露出的虎牙。 　　父亲把自己的手交给了季正则，父亲简单地说了几句，却让梁溱掉了泪。 　　他说：“梁溱其实很爱哭，很要强，以后多让着点她。从今往后，我把她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季正则坚定的眼神看向梁溱，“我会的。我爱她已经爱了12年，我还爱她到下辈子。” 　　梁溱眼里含泪，看着眼前两个把他捧在手心的男人，她突然放松了下来。 　　有他们在，还怕什么呢，什么困难都会过去的不是么？ 　　她又偏头看向台下的人，全是她熟悉的人，他们的眼里同样饱含热泪。 　　岁月真好啊。 　　梁溱想，她嫁给了季正则，嫁给了爱情。她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第四十二章番外之季灵均的秘密上 　　季灵均虽然比季正则晚出生几分钟，可两兄弟清楚的是，比较像哥哥的，其实是季灵均。他比季正则沉稳，不像他那么闹腾。还有一点就是，他一直都没有告诉季正则的是，他比季正则早认识梁溱，只是梁溱不记得他罢了。 　　在兄弟俩12岁那年，父亲准备送他们去塞班岛参加夏令营。只是，那一年，季正则贪玩摔断了腿，没去成。只有季灵均一个人去了。 　　没错，同行的人里面，有梁溱。 　　季灵均慢热，没有季正则在身边，他就乖乖地坐在最后一排座位安静地看着书。看的时间久了，他活动了脖子，抬头便看见隔了个过道的梁溱，同样远离前面的喧嚣，低头看着什么。 　　鬼使神差地，季灵均悄悄移了一个座位过去，想看看梁溱在看些什么。梁溱戴着耳机，丝毫都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季灵均看到她的侧脸，很立体，眼窝很深，鼻子又翘又挺，嘴巴时不时抿一抿。她的头发很长，时不时要掉落下来。季灵均又看到了她去撩头发的手，纤细修长。 　　好想亲自把她的头发绑起来啊。 　　季灵均被自己这一想法给吓到了，羞红了脸。 　　他再抬眼看向梁溱手上拿着的平板，她似乎在看剧，季灵均视力好，他看到了i pad上的俄语原声字幕。 　　季灵均第一个想法是她好厉害。等到梁溱终于察觉到后面有人转过来时，季灵均第二个想法就是她真的是又漂亮又厉害。 　　一张典型的混血儿的脸，梁溱长得像爸爸，所以她的相貌比一般欧亚混血儿还要再欧化一点。 　　梁溱眼里没有起伏，扫了季灵均一眼，没有波澜，很快她又将头转了回去，没有再动。这一眼，却让季灵均的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再也忘不了。 　　长途飞机坐的季灵均很难受，在下降的时候，季灵均晕机了。耳膜疼的感觉穿出去般，孤身在外一个人，季灵均有些难过，他又不好意思打搅到别人，他将头埋进臂弯里，隐隐啜泣。 　　飞机上的小孩基本上都走完了，季灵均才红着眼红着鼻子起身。 　　一抬头，便看见梁溱考究的脸，她递上了自己的手帕。 　　季灵均一怔，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接过。 　　“一个人害怕是么？” 　　季灵均机械版的点点头。 　　“那你跟我一块吧，我也一个人。” 　　就这样，15岁的梁溱带着12岁的季灵均在塞班岛开始了5天的夏令营之旅。 　　更多时候，梁溱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后就回到自己的地方安静地坐着，也不喜欢跟大家一起玩，几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男生想约她，但都是被无情拒绝。 　　季灵均这边也一样，因为长得好看，所以有小女生想找他聊天。可他都是红着脸摆摆手，要是换做季正则，应该早就打成一片了。 　　他默默坐到了梁溱的旁边，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坐着，和她一块看电视剧。 　　梁溱摘下一只耳机，但没有看季灵均，眼睛依旧盯着屏幕，“要一起吗？不过是俄语，没有中文字幕。” 　　“没关系....” 　　听着完全云里雾里的语言，季灵均看着屏幕发着呆。突然间，他发现屏幕里有梁溱的倒影。 　　一部还剩下半小时的俄语电影，梁溱看剧情，季灵均看梁溱。 　　电影结束，季灵均终于鼓起勇气问她名字叫什么。 　　“莉莉娅。”梁溱言简意赅。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呢？” 　　梁溱反问，“那你呢？” 　　“我....和他们不熟.....” 　　“咱们一样。不过还有再加一点，我觉得这样的夏令营挺无聊的。” 　　说完便拿起i pad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不远处那个粉红色的帐篷里，没有再出来。 　　季灵均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好久，手里攥着洗干净的手帕，都攥出了汗。他到底是没有再还给她。 　　其实他也是很久之后才想明白，当年的梁溱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因为，五天里，梁溱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回国下飞机后，说了一句再见后就推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依旧没有问他叫什么。 　　☆、第四十三章番外之季灵均的秘密下 　　后来上了初中后，一个冬天的晚上，季正则回家兴冲冲地和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高一的学姐，季灵均笑着打趣，“哪个学姐这么惨啊。” 　　“季灵均你找打哦，你哥的眼光还信不过，改明儿带你去看看。” 　　季正则和季灵均两兄弟出现在高中部的时候，引起一阵尖叫声。来到高一（1）班的教室门口，季正则往后门喊道，“我找梁溱！” 　　叫梁溱的女孩儿不在，季灵均嗤笑一声，“啧...扑了个空吧....好了，咱回去....”话音未落，季灵均笑不出来了。 　　从远而近走过来的，可不是季灵均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么。 　　两年过去，17岁的梁溱越发亭亭玉立。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说话，季正则已经开了口，“看，就是她。漂亮吧，我有种预感，我一定能追到她，娶她做老婆....” 　　梁溱走到他们俩兄弟面前，扫了他们一眼，是季灵均熟悉的目光，漠然，不屑一顾。她没有停留，便进了教室。 　　梁溱把季灵均忘了。 　　打铃了。 　　高一（1）班的后门关了。 　　季灵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他没听清后来季正则讲了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梁溱。 　　他和自己的亲哥哥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儿，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啊。 　　季灵均比以往更加的沉默了，他看着自己的哥哥奋力追着梁溱，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梁溱很讨厌季正则的纠缠，这让他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雀跃。 　　他一直没把之前就认识梁溱的事情告诉季正则，这是属于他的秘密。 　　明明是他先遇上的梁溱不是吗？ 　　可季灵均沉稳的性格不允许他做出和季正则一样的事情，他最初想，季正则应该追不到梁溱的。 　　只不过季灵均没想到的是，季正则跳级了，如他所说，他真的努力赶上了梁溱的脚步。终于有一天，季正则告诉他，他亲了梁溱，他们在一起了。 　　那一刻季灵均只觉得，或许真的是季正则该得的，因为他真的没有季正则的勇气，他是个胆小鬼。 　　如果换做自己，应该到现在还是默默地在背后喜欢着梁溱吧。 　　慢慢地，季灵均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开始变得外向，变得活泼，变得和季正则一样，他逼自己去融入这个复杂的社会。再大一些，他也学会怎么面不改色地搭讪女孩子了。大家都笑着说两兄弟越来越像了，不止样貌像，连性格都像起来了。 　　季灵均笑笑不说话，没有反驳。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季正则第一次带梁溱回家的时候，季灵均还记得梁溱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好啊，我叫梁溱，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此时眼前的梁溱是笑着的，季灵均心里艰涩无比，原来，梁溱也是会笑的啊。原来，她笑起来也那么好看。 　　那天季灵均被下药后，他意识确实不清醒，但梁溱进来的时候，他是知道的。梁溱吻他的时候，他也是知道的。 　　可他真的舍不得推开她，就算他明白，此时的梁溱是把自己当成了季正则。因为她问他的同时，嘴里一直叫着他哥哥的名字。 　　直到梁溱拿起烟灰缸砸他头的时候，他才猛然间清醒，下一秒无比的后悔，他做了什么荒唐事。 　　季正则找到他的时候，他只能装傻，他不敢说。他装自己不省人事，他只敢说：“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人是梁溱......” 　　就算被季正则打断了三根肋骨，他依旧没有说，断掉的三根肋骨，就当是他彻底断了对梁溱念头的代价了。 　　梁溱的世界，永远都没有自己的位置。 　　他不想失去季正则这个兄弟，也不想失去在梁溱心中最后的一点好感。 　　季正则和梁溱结婚那一天，季灵均来到VIP室找到梁溱，送上了他给她的结婚礼物。 　　是一本相册。 　　那一年，夏令营的相册。 　　如他所料，他在梁溱的脸上看到了惊讶，梁溱笑着说：“啊，当年哭鼻子的小孩是你啊。” 　　季灵均笑着耸耸肩，“是啊，我最近整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那年咱们还一起去过塞班，想着还挺有意义的，就拿来送你了。对了，这事儿你可别跟我哥说啊，不然又乱七八糟来问我了，烦得很。” 　　梁溱开心地收下了，“OK，我懂得。谢谢啊，灵均。真是一个意外的礼物。” 　　看着梁溱的小脸以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季灵均垂眼，淡淡勾了勾唇，西装口袋里的那条花手帕依旧被他捏的紧紧的，12岁那年，他没有勇气拿出来还给她，今年他26岁了，依旧没有勇气。 　　他走出门准备带上门把手，忽然想到什么，他回头，叫住了沙发上穿着婚纱的女人。 　　“莉莉娅，新婚快乐。” 　　关门声响起，连同季灵均心中的秘密，一起关上了。 　　☆、第四十四章番外之梁溱的小心思 　　季正则那一句“梁溱，你等着，我会努力赶上你的”，确实让梁溱的心小小震撼了一下。但仅仅是震撼了一下，真的就一下。 　　之后，梁溱去上学，她不再一股脑的抄近道，她开始跟随着人群，从初中部走过，她的余光会慢慢飘向季正则的班级，和季正则的眼睛对上后她会快速的移开。 　　她都能感受到背后季正则慢慢勾起邪邪的嘴角，发出的那一声轻笑。 　　怎么会只是一个初一的小男生。 　　这一天，梁溱来了例假，整个人都不太舒坦，脸色有些苍白。她对中饭没什么胃口，都走到了食堂门口了，她还是退后了几步，准备离开。 　　转身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季正则和一帮男生向食堂走来。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让季正则看见她，跨出去的脚又慢慢收了回来。 　　越来越近，梁溱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季正则眼神不出意外飘了过来，梁溱在还没对上他视线的前一秒，和季正则擦肩而过。 　　似是勾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梁溱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些。 　　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阳光懒洋洋地洒了进来。 　　梁溱就坐在那个位置，啃着一块面包，看着书。许是有些渴了，她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却发现里面没有水。 　　她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去灌水。 　　屁股还没坐热，一只手伸了过来一瓶矿泉水。 　　梁溱抬头，对上季正则笑着的眼睛，她的心，突然就掉进去了。 　　这个时候她才认认真真端详起季正则的相貌，季正则有一颗泪痣，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几条褶皱，不过她觉得那应该不是皱纹，只是他特别的地方。他校服短袖领子有些偏大，梁溱的余光刚好能瞥到他好看的锁骨以及下面隐隐的腹肌。 　　梁溱有些尴尬地别开眼，清咳两声。但到底没有拒绝季正则的水，淡淡说了句，“谢谢。” 　　季正则拉了一条凳子在她旁边坐下，身上还带着热气，让梁溱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季正则身上有点汗味，可奇怪的是，梁溱并没有特别排斥。 　　“怎么不去吃中饭？” 　　“没胃口。” 　　“我也觉得学校里的东西挺难吃的。” 　　这个中午，季正则打开了话匣子，梁溱第一次发现他不止追自己的时候嘴巴特别溜，讲起其他的事情也是一样，天南海北的讲。但不可否认，梁溱被深深地吸引着。她捧着的那本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一直停留在她刚翻开的那一页。 　　在图书馆门口分开时，梁溱装作随意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图书馆？” 　　季正则将脱下来的校服外套往肩上一甩，浅笑。 　　“我早就看到你了。你故意站在那被我看见对不对？走了。”话音一落，他摆摆手，懒散地往教学楼走去，又潇洒地留给梁溱一个背影。 　　带着被戳穿了小心思的羞愤，梁溱红着脸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出口。 　　下午的课外活动有初中部和高中部的篮球决赛。 　　本来梁溱对这些东西是不抱兴趣的，正当她准备收拾东西去图书馆自习时，她听到了坐在她前面的女生和自己同桌聊着天。 　　“等会听说季正则和季灵均都会上场打比赛哎。早就听说他们两兄弟是学霸中的战斗机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那一种。咱们年段刚转来的海曼也会参加，这一届篮球赛超有看头的。” 　　高一的时候，海曼在他们学校当过一个学期的交换生。如果说季氏兄弟是初中部的焦点，那海曼就是高中部的。 　　“我的天，那我要去看看了。” 　　“快走快走，不然等会人多了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那时候，邱宝贝还没有转学，这会功夫，她就来班里找梁溱了。 　　“有篮球赛，去不去看？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梁溱重新放下手中的书，“去。” 　　篮球场上叫声冲天，梁溱和邱宝贝到的时候早就已经人山人海。 　　梁溱又动起了回教室的念头，却被邱宝贝拉住，“别走啊，到都到了。我让人占了位置。” 　　这一年，邱宝贝和海曼谈着恋爱。她让海曼给自己和梁溱留了位置。 　　梁溱和邱宝贝来到了前排，梁溱浑身感到不太自在，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像是在观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她们刚坐下，初中部在中场休息。 　　梁溱在场上寻找着季正则的身影，没一会就找到了季正则和季灵均站在角落擦着汗说着什么。 　　不知道为何，明明和他们没有过多的接触，她却能轻易分辨出哪个是季正则。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季正则视线扫了过来，和梁溱对上。 　　下一秒，他和身旁的季灵均说了一句什么，便向她跑来。 　　他依旧滴着汗，脸上泛着运动后的红光，有些小喘。 　　“你怎么来了？来看我的吗？” 　　梁溱执拗地转过头，故作冷淡地说了一句，“不是。” 　　谁知季正则没有想象中的失落，他揉了揉梁溱的头，“没关系，我就当做是来看我的。等会好好看我打啊。” 　　吹哨了，季正则上了场，只不过他的眼神时不时看向梁溱这边。每投进一个球，他那充满胜利的媚眼就往梁溱投一次，惹得梁溱频频脸红。 　　邱宝贝顶了顶梁溱的胳膊，朝场上的季正则努了努嘴，“可以啊，我听说有初中部的小屁孩在追你，就是季正则啊。” 　　“嗯。” 　　“你喜欢他么？” 　　“.....”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觉得他追到你的可能性有么。” 　　这时候，季正则准确无误投进了一个三分球，全场欢呼，后面女生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梁溱勾了勾嘴角，凑近邱宝贝，在热闹嘈杂的人声中对她说：“有。” 　　☆、第四十五章番外之我觉得你会嫁给我 　　新学期开学最让人轰动的一件事莫过于高二理科重点班迎来了一个跳级生季正则。 　　那一会儿，梁溱已经和季正则偷偷在一块了。只不过那个暑假，他们闹的不是很愉快，季正则一直忙着考试准备跳级到高二，他没告诉梁溱这个事情，想给她惊喜来着。梁溱被他时有时无的冷落给激怒了，她觉得季正则追到自己后就不懂得珍惜了，她一怒之下拉黑了季正则，心里已经做了分手仪式。 　　所以，在她开学去教室看到门口站着的季正则时，她像只骄傲的小天鹅昂首挺胸从他身边走过，都不带斜视的。 　　陆陆续续的学生都来教室里了，他们都好奇地观望着这一对奇怪的人。 　　“季正则你都追梁溱那么久了，还没追到啊？”隔壁班的一个经常和季正则打篮球的男生走过，不禁调侃道。 　　在他们看来，梁溱在学校基本上都不怎么搭理男生，季正则也不例外。 　　下一秒，季正则长臂捞过快要进门的梁溱，将她箍在怀里，一脸得瑟与嚣张，“谁说的。” 　　顿时，教室走廊上响起一阵起哄声。许多人都跑出来看，有失落的男生女生，也有羡慕忌妒恨的，各色各样的都有。 　　“你给我放开。你还不去上课么？初中部怕是早就在早读了吧。”梁溱一阵脸红，但还是想要挣脱。 　　季正则的手劲很大，“啧，还闹上脾气了？谁和你说我现在还是初中生的？我现在在你楼下上课。” 　　“楼下？”梁溱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人替季正则回答了，“你还不知道啊，季正则跳级了，在高二理科重点班呢。” 　　梁溱震惊，她抬头看向季正则，突然心里一阵明亮，难怪暑假里他总是很忙，问他弟弟也是模凌两可支支吾吾，合着瞒着她要给她惊喜啊。 　　“你...真的做到了。”梁溱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开学这一天其实是梁溱的生日。可梁溱一般不是很喜欢过生日，她觉得麻烦。 　　他们这所国际高中有一点比较好的就是，校风偏美，而且学生大多都是非富即贵，可以参加一般的高考读中国的大学，也可以在高中读完预科直接去国外。因为校风的开放，所以成群结队的小情侣不在少数。 　　这天晚上，教学楼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安静的自习，尤其是要考国内大学的高三生，恨不得把自己拆成两个用。 　　梁溱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晚上她坐在讲台上值周。 　　一个纸团准确无误地打在梁溱的脑袋上，梁溱表情不是很好看，她蹙眉看去，到底是谁在调皮捣蛋。 　　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半蹲在地上，梁溱眉毛不经意地又舒展开。可又不能大声讲话，她拿出马克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装作随意地拿起。 　　———干嘛？ 　　季正则也是个机灵鬼，他知道梁溱不会这么轻易的出来，不会违背课堂纪律，他也带了纸笔，就这样，两个人一内一外交谈了起来。 　　———出来！ 　　字真丑啊，梁溱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先说来干嘛去，我今天值周。等会老班要过来检查！ 　　———保密！快点出来！等会你们班主任要来了！ 　　———不说我就不出来！ 　　写完还在旁边画了一个鬼脸。梁溱无声哼哼，一脸胜利者的模样。 　　———不出来也行啊，我进去抱你出来！ 　　梁溱脸一红，温怒。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你知道我脸皮多厚的！快点！给你十秒准备！不然我进来抓人了！ 　　这一回合，梁溱完败。 　　梁溱只得借口上厕所，让班长先顶上。 　　季正则带梁溱翻墙出了学校，梁溱后来依旧历历在目，她翻墙的腿都是在不停颤抖。 　　“咱们到底干嘛去啊？”季正则拉着梁溱跑在街道上，天微微飘起了雨丝。 　　季正则没有回答她，没过一会，就来到一家机车店。他扔给梁溱一个头盔，“戴上，我带你去兜风。” 　　“你年龄没到....怎么可以.....”虽这么说着，梁溱还是懵里懵懂地戴上。 　　“放心这个时间段，没有警察。”季正则一跨腿，坐上了机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应声响起。 　　他回头，头盔里的声音有些闷：“愣着干嘛，上车。” 　　梁溱看的有些痴了，今天的季正则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因为经常锻炼，手臂上的肌肉很是明显。 　　梁溱感叹，这真的是一个15岁的青春期少年吗？明明自己比他大上三岁，可如今看来，自己才是岁数小的那一个。 　　“真帅啊.....”梁溱下意识喃喃出口。 　　“嗯？”季正则没听清。 　　“没什么，咱们走吧。” 　　季正则的技术很好，本来梁溱还担心，可一坐上后座，梁溱抱紧了季正则的腰，心就安定了下来。 　　疾驰在路上，梁溱有过前所未有的放松。高三的学业压的她直喘不过气，季正则真的很懂她。 　　这么想着，她不禁收紧了手。 　　季正则带她在寂静的柏油马路飞驰，他开的飞快，梁溱忍不住尖叫。 　　可季正则听得出来，梁溱很开心。 　　终于在江边，停了车。 　　季正则拿下头盔，靠在机车旁。那会他的头发有些长，刘海沾了汗，他低头扫了扫，随即将头盔扣在一旁。 　　他替梁溱缕好了粘在她脸上的头发，又将她带入了自己怀里。薄凉的嘴唇在梁溱的额头上碰了碰。 　　梁溱双手怀上他的脖子，笑着看他，眉眼如画。 　　“怎么样，舒服很多吧。看你压力挺大的，我就想着带你出来放松放松。我知道暑假可能冷落你了，但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梁溱，我特别喜欢你，所以我愿意为了你去努力，你看到我的真心了吧。别生气了，嗯？” 　　梁溱踮脚啄了他的嘴巴，依旧笑盈盈地没开口说话。 　　她的这个动作显然让季正则很受用，他宠溺地用鼻子去顶了顶梁溱的翘鼻，“看来是不生气了。啊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说，梁溱，生日快乐。” 　　突然间，梁溱觉得脖子上凉凉的，多了一串东西，梁溱低头，是一枚戒指。 　　“这是我专门找人去做的。上面有我们的名字，我也有一个。”说完他从领子里掏出一枚比她大一点的戒指。 　　“我觉得你以后会嫁给我。这枚戒指算是我的见面礼。你戴上它，你就是我的人了。” 　　梁溱握着戒指，“你真霸道。” 　　“当然霸道，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季正则自信地笑笑，露出他招牌的虎牙。 　　梁溱却觉得他脸颊上的那颗泪痣更加吸引人，她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身前的男生一怔，梁溱看到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 　　她轻笑，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往前一带，附在在他耳边。 　　梁溱说：“这么巧，我也是。”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悠悠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